通勤車上的馬一錘,在臨近集團的時候睜開眼,靜靜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象:1號線地鐵過了朝陽大街,人就稀稀拉拉的,這些乘客均到終點站伯官屯街,朝陽大街地鐵站建在伯官屯街和開發大道的交叉口,這是沈陽新工業經濟圈的核心區域,坐落著大型國企和新興的民營企業,遼闊的遼沈平原因之盡顯剛硬之風,它就像一塊巨大的金屬,在一方天地間發出轟鳴,滲透肌理的光色猶如鉚在夜空的星。東方集團就在地鐵口,對麵是另一家市屬國企,跟東方集團一樣,這些年日子不好過,兩家成了難兄難弟。
與市區地鐵口的喧鬧不同,這幾個地鐵口沒有擁擠的小販和攤位,客流也沒那麽多,隻有一些出租車司機等在那裏拉客。馬一錘總覺得他們的生意不太好,這裏再往前全是工廠,工廠都有通勤車,有的人開私家車,除非偶爾來這邊辦事的人去打他們的車。但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而那些出租車司機們執著地守在這裏,曠野的風吹糙了皮膚,為了生活,他們可不在意這個,每逢地鐵裏上來人,就圍上前問,“大哥,打車不,去哪。”
集團外牆是帶電阻網的鋼鐵欄杆,雲杉和火炬鬆的樹枝調皮地從裏麵伸出來,少年一樣的它們渴望擁抱外麵的世界,擠占曠野的空間。在雲杉和火炬鬆林帶的稍遠處,是集團的一座樓,樓頂插著彩旗,一樓是一個很大的展廳,對外展示集團的曆史和不斷更新的主打產品,它們象征著坎坷、輝煌與發展,每一個看到那些實物和照片的人都會產生豐富的聯想。
這座樓的側後方,也就是麵迎公路的一棟樓是集團主樓,是集團核心層辦公的地方,馬一錘幾乎沒踏進過,他這個層麵的人,和高層接觸不上,幹好自己的事是本分。
7點45分,馬一錘在集團守衛處打完卡,路過主樓,惦記著俞大猷說的特殊訂單,加快腳步徑直奔向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