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雅是踢门闯进来的，尖锐的声响刺得我的心脏一阵一阵疼痛。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几张白色的检验单就摔在我脸上。
“顾泽，你又骗我？”
苏晴雅明显哭过，脸上又带着如释重负的冷嘲热讽。
“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顾泽我真的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样了？”
苏晴雅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吗？顾泽我告诉你，我只觉得你恶心！”
我拿起**的检验单，上面写着我只是普通的胃出血，病因是生活不规律。
“你怎么不说话？”
苏晴雅冲到我面前，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拉起来。
点滴的针头从我手背上滑落，带出一串串血珠。
我闭上了双眼，又是这样。其实我早就不该对她抱有希望了不是吗？
她根本不在乎，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我费尽心思给你转院，想尽办法想要挽回你的生命，甚至还对你抱有愧疚……”
“现在想想，我真像一个小丑！”
是啊，我真的很像一个小丑。
我平静的注视着苏晴雅，看着她崩溃发狂，声音在我的耳朵混沌成大片的杂音。
结果是什么其实早就不重要了，苏晴雅愿不愿意相信我，我面对的都是死亡。
“对。”
我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发疯。
“我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个骗子。”
我冷淡看着她的双眸，试图从里面发现一丝真情。
可惜，我只能看见怨怼。
“苏晴雅，你可以不用管我了，现在就离开这里吧。”
我需要安静，我不想在余下的人生中满是争吵。
“你说什么？”
苏晴雅无法接受我的冷静，甚至语气更加激烈。
“顾泽，你什么意思？被我戳穿了不好意思见我？”
我点头，不管她说什么，我都认可。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许子轩捧着一束花进来，见到我和苏晴雅的纠缠他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姐姐姐夫，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别叫他姐夫！”
许子轩吐了吐舌头，把苏晴雅拉开。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他根本没生病！”
苏晴雅把报告丢给许子轩看，许子轩认真看完露出一个完美微笑。
“姐姐，这不是好事嘛，姐夫……顾泽哥没有生病，你也不用担心他啦。”
许子轩扶着苏晴雅坐好，又把鲜花放在我的床头。
“不过顾泽哥，你这样的确不好。”
他看着苏晴雅满眼心疼：“最近姐姐为了你每天以泪洗面，你早点告诉姐姐你没有生病，姐姐就不用担心这么多天了。”
我听到许子轩矫揉造作的声音只觉得恶心，但眼下我只想休息。
“既然知道我是个骗子，你们就快点离开吧。”
我分不出心思应付他们，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在提醒我，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与其和他消耗，不如多为我自己考虑考虑。
就算我再爱苏晴雅，我也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那不如就……不改变！
“顾泽哥，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我的语气很差，许子轩愣在原地，眼睛有些潮湿。
早就见惯了他的伎俩，我根本不屑于搭理。
苏晴雅为了许子轩抬手给了我一巴掌：“顾泽，你怎么好意思说子轩，他都是为了我考虑。”
“而你呢，我的丈夫却一门心思想要骗我。”
检测报告早就在几人的手中辗转变得皱皱巴巴，我跌坐在病**，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比起心里和胃部的疼痛，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姐姐。”
许子轩又去拉苏晴雅：“顾泽哥肯定是心情不好，因为我们两个在一起……”
他自觉说错话了，又赶紧解释：“我和姐姐真不是顾泽哥你想的那样的，姐姐心里只有顾泽哥你一个人……”
“他不配！”
苏晴雅顺着许子轩的话冷淡否认。
“我喜欢的人是傅怀瑾，不是这个不折手段的骗子杀人犯！”
我看着她脸上的潮红，因为激动的缘故，苏晴雅总是口不择言。
过去我会因为这些感到难过，如今我早就习惯。
许子轩表面讷讷，实际上得意的望着我：“姐姐，顾泽哥身体已经很不舒服了，胃出血可大可小，我们还是不要刺激他。”
“子轩，你就是太善良了。”
苏晴雅安抚着许子轩，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他根本不需要我们，没看他一直赶我们走么？”
许子轩小声说：“姐姐，是不是我的存在刺激到了顾泽哥。”
“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没有容人之度，我已经和他解释过很多次了，你只是我的生活助理。”
苏晴雅见我始终冷漠，态度更差。
“既然你也没什么事情，就别在医院浪费钱了，早点出院。”
我偏头，当着苏晴雅的面呕出一口血。
许子轩的尖叫声格外刺耳，苏晴雅冲上前捏开我的嘴巴。
“为了骗我，你连舌头都咬破了？”
因为疼痛，我只能咬紧牙关忍耐，舌头就是这个时候被咬破的。
可苏晴雅觉得，我是故意把舌头咬破，只为了在她面前吐血。
“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解释了。
我内心还有一点点希冀，也许苏晴雅会相信我，在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口腔之后。
可她只是把我甩开，用最残酷的语气嘲讽我：“顾泽，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真的看不起你。”
“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否则我怎么会嫁给你呢。”
许子轩还在旁边帮腔：“顾泽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干嘛还要吓唬姐姐。”
“最近姐姐为了你忙前忙后，不但担心你的病情，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务，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顾泽哥，你总要替姐姐想想。”
他靠在苏晴雅身边撇着嘴：“你不心疼姐姐，有的是人心疼姐姐。”
苏晴雅拍了拍许子轩的手背：“既然他不知好歹，我们也不用管他了。”
“姐姐，今晚我给你下厨吧。”
许子轩和苏晴雅状态亲密，不管苏晴雅是因为什么缘故，我只觉得一阵反胃。
“好。”
苏晴雅离开之前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明天之后，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既然这么想死，就死的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离开病房，远远还能听到许子轩叽叽喳喳的声音，苏晴雅偶尔回复他一两句，都是对我的恶意。
我瘫倒在**，冷汗早就浸湿了病号服。
虚脱的感觉遍布全身，我已经没有力气应付这样的变故了。
离开这里，我又能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