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一惊,摸索着想要站起来。
腰上的大手却重重掐着她,一道冷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四年前勾搭郑国公,如今又来招惹穆王爷,谢宁,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还勾引了多少个男人?”
谢宁扭过头,墨玄冥眸子漆黑,浓重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阴霾,沉沉地盯着她。
接着,他又道:“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竟敢那样对我府中婢女?”
谢宁咬着唇,无意识地攥着手,他,是为了那个婢女在怪罪她吗,因为她没能如愿被那个婢女扔去喂狼?
她攥紧了手心,眼眶微红:“昨晚,是我犯傻了,下一次,我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请您,放过我。”
她还没有把安安带出暗阁,她现在真的不能死,待她安顿好安安,她保证,一定,会还他一命。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他们?我墨王府上上下下,待你不薄,可你是如何对他们的?”墨玄冥勾着唇,可眼里尽是寒霜,一字一顿道,“谢宁,这一世,倾我所能,我定让你不得安生。”
谢宁的脸色瞬间白了,抖着唇,说不出话。
她相信,他说到做到。
墨玄冥扣着她颤抖的肩膀,迫着她看他双眸:
“他知道,你曾经是我的女人吗?”
谢宁眼睫都在颤,哑着嗓子:“墨玄冥,你别告诉他。”
她真的很需要这一次机会,只有赎了身,她才有机会自由,才能,偿罪。
墨玄冥挑着她下巴,睥睨着她:“看来,你倒是很想爬上他的床。”
那双眸里,冷漠,疏离,充满了轻蔑,就仿佛,她是一个脏东西。
谢宁的指甲攥进掌心里,片刻后扯了扯嘴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奴是宜华楼的人,自然是喜欢爬床的,更何况还是穆王爷那样天人之姿的男子,怎么会有女子不心动?”
墨玄冥笑了:“那你可得猜猜,他会不会要一个……”
他顿了顿,摩挲着谢宁下巴,一寸寸逼近她,在她耳边呢喃,带着嗜血的讥诮:“一个别人用脏了的破鞋?”
心口,刺痛。
谢宁紧紧抿着唇,缓缓道:“是啊,奴身子卑贱,恐脏污了您手,所以,请您放开我。”
“谢宁,求我,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过去。”墨玄冥薄唇轻启,深褐色的眼眸里一片淡漠。
谢宁倔强地看着他,反问:“求你,有用么?”
她没有忘记,昨晚她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她的。
墨玄冥渐渐松开了掐着她腰和她下巴的手,语带薄凉:“有没有用,不是看我,而是看你的态度。”
他说完后,谢宁久久没有动作。
墨玄冥便嗤笑一声,扭转轮椅。
就在他将要走远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墨玄冥,我求你。”
墨玄冥转动轮椅的手一顿。
她竟然,真的求了,就为了能爬上那个人的床。
墨玄冥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突然,他转着轮椅到谢宁身前:似阴间罗刹般朝她低语:“看,你的王爷往这边走来了。”
谢宁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穆王爷在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只稍一个转头,就会看见他们。
谢宁心一提,正想和墨玄冥拉开距离,忽然,唰的一下,手臂被人用力一扯。
紧接着,她整个人撞进墨玄冥怀中。
她还没得来及反应,下一秒,后脑勺被一只大掌不由分说地扣住,一个冰凉彻骨的触感抵住了她的唇,不容抗拒地吻住了她。
谢宁猛然瞪大了双眼。
余光中,看见不远处穆翎惊怒的目光,她抵在男人胸前的手开始挣扎。
可越挣扎,扣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就收得越紧,男人的舌尖撬开了她牙关,强势地往里探。
这不是吻,而是一个带着占有与侵略意味的啮咬,如同一只小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
这是羞辱。
谢宁眼底泛着泪,抽出手要扇他。
手刚抬起,就被墨玄冥反扣住,他抓着她手紧紧贴在他腰间,看起来像是她主动在投怀送抱。
忽然,谢宁发了狠,张嘴用力咬住了墨玄冥下唇。
“嘶——”
墨玄冥终于松了口。
谢宁大口大口喘息着,她的唇畔上还残留着男人滚烫的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你们这是做什么?”穆翎冰冷的声音响起。
墨玄冥抬手,指腹慢条斯理地擦过唇角,拭去血珠。
“如王爷所见。”
穆翎差点被他这毫不心虚的作态气笑了,他贵为一朝王爷,而墨玄冥竟然敢当着他面,强抢他看上的女人。
他微眯眼:“墨玄冥,你这新科状元郎未免太傲!”
墨玄冥视线扫过一旁的谢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只能看见唇角那潋滟的一抹绯色。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勾起唇,毫无诚意地道歉:“抱歉,许是今晚月黑风高景色好,臣一时把持不住,觉得这女子清新可口。现下一看,却又觉艳俗至极,若王爷不介意,便把她带走吧。”
穆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盯着墨玄冥看了良久,终是一拂袖,走了。
墨玄冥的视线再次落在谢宁身上,发现她仍然保持着垂头的姿势。
他看着她,她看着地,谁也没开口。
良久后,谢宁平静地抬起头:“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只要我求你,你就会放过我。”
此话一出,墨玄冥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勾着一抹笑,声音却冷得似是结了冰:“你以为,现在的你,还配跟我谈条件吗?”
谢宁的脸色骤然变白。
他们现下站的地方紧挨着后院,只隔了一条长廊。
墨玄冥略微转动了下轮椅,走到一处红柱子前。
与此同时,安安揉着眼从榻上醒来,他想起下午娘亲和他说过如果无聊,可以在后院里玩会儿,只要不出前厅就行了。
于是,他从榻上跳下,辨了一会儿方向,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