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对上她的眸子看了好半天，最终点点头，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院子里，一旁的几个丫头才敢上前来，一脸欲言又止。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江书瑶一开口，春生踌躇了一会，才终于勇敢上前问，“小姐，您是不是知道进来江府会面临什么？”
“我不知道。”
说到这个问题，江书瑶就有些头疼。
她并不喜欢事多的地方。
从前……是她以为陆长明也倾心于她，加之小时救命的情谊。
后来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那我们……”
春生欲言又止。
看着江书瑶的眼神发颤。
他们只是想进个普通的富贵人家，只要做做活儿，听话一些，不要饿死就好了。
可谁也没想到，进一趟江家，还得搭上性命。
江书瑶沉吟一会，“你们想死么？”
这话给几人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又想跪下，却被江书瑶阻止了。
江书瑶说，“你们不想死，那就和我一起把江家的秘密找出来，但如果……有一人泄密，把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我们每个人，都会死。”
江书瑶说得太过可怕，光是听着她的话，几人都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他们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怎么还敢去告密？
“小姐，奴婢往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春生第一个跪下来表忠心，眼里全是坚定。
其余几个见此，也忙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好，冬双和秋颖，你们从今日开始，每日忙完便去府里走，在申时前回来，把你们每天的所见所闻告知我。”
“是。”
“夏莲你在这守家门，春生跟我走。”
简单安排了几人日后的事，春生又问，“昨日顾夫人要您去顾家，咱们今日要去么？”
江书瑶勾唇，“他们要我们去，我们就一定要去么？”
信是她送的，她是说有办法能治顾凌君，可她并没有说，她一定要治吧！
春生有些诧异，“那咱们会不会得罪了他们？”
“不会，他们有求于我，必定只能求我。”
不然，他们病殃殃的儿子冲喜也冲不好，只能等死。
春生虽然不太明白江书瑶为何要这么做，但小姐的吩咐便是圣旨。
她也没再纠结，跟着几人一块去干活了。
院子里就他们五个人，活儿不多，但也确实显得冷清。
直到小厮再来送饭。
这回的饭不仅仅是江书瑶一人的了，还包含了四个婢子的一块。
不多不少，刚好五人份。
几人吃着饭，谁也没再多余问话。
有饭吃，还能活着，对他们来说已是不易。
饭吃完，院子里就来了一人。
是张娘子。
她走进院子，先是环视一圈，皱了皱眉，然后才将目光定在江书瑶的身上。
“顾夫人请你去顾家。”
闻言，一旁的春生显得有些激动，忙抬眼看江书瑶。
要不要去？
他们不去，顾夫人甚至还差人来请他们了，这让春生有些害怕。
“走吧。”
江书瑶回头看了眼春生和夏莲。
“春生跟我去，夏莲在这里守着。”
出了江府，顾夫人特意安排了马车来接。
春生跟在江书瑶身后，一直想开口问，但忍了半天又忍了回去。
进府做丫头之前，她就知道，要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问，不能多嘴，哪怕四小姐很好相处。
马车很快停在顾府。
让春生感到意外的是，顾夫人居然亲自站在门口。
她显得很着急，直到看到江书瑶从车上出来的刹那，一双眼睛才立马亮起亮光。
忙不迭跑到马车边上，语气也比昨日要好上太多，“书瑶啊，你终于来了，快随我进府吧。”
江书瑶抿抿嘴，没有说话。
顾夫人见此，心里多少有些不满，但为了自家儿子的病着想，还是忍了下去。
江书瑶一直没出声，直到顾夫人将她带到后院，屏退了其他人，她才问，“你昨天纸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江书瑶有些意外顾夫人为了儿子能做到这个份上。
她也没有拿腔，“我相信您是为了儿子能做出任何事的母亲，你也让我看到了你的决心。”
若是顾夫人没有这般决心，或者不相信她，江书瑶也不会过来。
“嗯，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能做。你说你有法子，怎么治？”
“让大少爷过来吧，我得先把脉。”
听她这么说，顾夫人有些狐疑。
在她看来，江书瑶能够有药治病已经是不易，可她还能把脉，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叫人不敢信？
但，人都在这里了，死马当活马医。
顾夫人很快叫人把顾凌君叫过来了。
顾凌君一看，是昨天的人，顿时皱眉，“娘我说了我不娶亲，你怎么又把人叫过来了。”
他并不是嫌人家丑，但他这副身子，他能活多久他自己心里有数。
何必叫人嫁给他，徒增晦气！
顾夫人脸色垮了几分，她抬眼，对上自家儿子的视线，“她是来给你看病的！”
此话一出，顾凌君明显怔了一下。
但这种话任谁都不会信。
顾凌君嗤笑一声，嘴角都是讽刺，他没看江书瑶，只是盯着顾夫人，“我这病，所有大夫都说过了，没有治！我要死了娘，你别做这些事了！”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江书瑶注意到顾凌君的眼角都带上了泪。
顾夫人被他吼得一愣，眼睛也红了。
她想解释，可她确实也对江书瑶保持怀疑态度，只是这一年来，从顾凌君患病开始，她走了很多地方，请了很多人都没用。
可她作为母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死去！
哪怕江书瑶是骗她的，哪怕，哪怕就只有一点点希望……
就当空气凝结时，江书瑶说话了。
她道，“大少爷，也许我能治呢？我见你面色发白，但说话仍有力气，且身上也未见明显的伤处或者病症，或许其他人是误诊，你不用死。”
最后是肯定句。
此话一出，顾凌君和顾夫人都愣住了。
他们二人下意识看向江书瑶，空气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