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立在月洞門處,瞧見趙淵獨自進了書房,便知道梅蘭沒得逞。
她用纖細的手指,理了理前襟處垂掛的兩條絲絛,才不緊不慢地提步進了觀雲居的後門。
“爺……”輕軟的嗓音在窗外響起。
趙淵握筆的手一頓,頭也不抬道:“何事?”
“玉奴院裏的奴婢替您縫補了衣裳,但是那衣裳還缺兩處針腳未收……梅蘭姐姐便將衣裳取走了……”
窗外站的小丫頭梳著雙螺髻,髻邊垂掛兩隻銀鈴,眉眼稚嫩,瞧著好似做錯事了一般小心翼翼。
“那衣裳是你院裏的奴婢補的?”趙淵提筆將一行字寫下,隨口問道。
“正是……隻是那奴婢有些粗心……”沈青棠覷著他的臉色,兩手托腮,支在窗框上欣賞了一番趙淵的美色。
趙淵再次感歎,為了一件衣裳,靜蘭院的人也能算計她。
出口卻是:“怎的你不會補衣裳?”
沈青棠:……我的財力不允許我會這等粗活兒……
不過麵上卻是羞赧:“爺別往人痛楚戳嘛……玉奴自小便不擅長女紅……”
“那你會些什麽?”趙淵蘸了蘸墨,又寫下一行字,問道。
沈青棠:……咱們就是不能愉快地聊個天兒,對吧?
“玉奴會寫字兒……”她心下臭罵千百遍,麵上卻是一派正經道。
一貫冷臉如趙淵,險些笑了出來。
嗯,不錯,倒還真算是個長處。
等閑人家裏的小娘子,若是做妾做奴婢的,多半不識字。
“可會做點心?”
“不會……但是蓉娘會!”
“可會磨墨?”
“不會……但是杏兒會!”
“……”
沈青棠:奴婢會=我會!
得,問就是這些伺候人的活計半點也不會。
趙淵靜靜地將一份奏章寫完,才抬手喚金影將衣裳拿來。
金影捧著那件石青色的外裳,心下納悶兒,真是奇了怪了,一件破衣裳罷了,怎的成了今兒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