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见过国公爷。”
两人见到鹤成轩进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连忙站起来行礼。
鹤成轩不动声色的朝鹤意欢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两个女儿脸上也满是尴尬与不自在,他顿时就明白今日之事都是谁的手笔。
“云初呢?”
他状似无意地问道。
一旁的下人赶紧回话,“夫人说让二小姐在屋子里歇着不必来待客。”
简直糊涂,人家俩人就是为了鹤云初来的,楚氏却偏偏不让正主来,岂非倒反天罡。
李文耀两人也听了个清楚明白,不是他们今天就是为了找鹤二小姐当面谢恩的,怎么国公夫人说不让她来见客,这是个什么道理。
“国公爷……贵府这是什么意思。”
鹤成轩心里将楚氏骂了千百遍,蠢妇恶妇让他丢人现眼。
“是下人们搞错了,”他这种时候只能笑着回应,而后佯装动怒训斥下人,“还不快去将云初请过来,贵客在她在屋里干什么。”
路十九就不爱听这话,总觉得鹤成轩的语气听着冒犯:“国公爷,若是二小姐实在不能来也无妨,我们左不过都是受了她的恩惠,才想着在今天这种重要的日子前来道谢,若是因此反而打扰到了二小姐就不好了。”
鹤成轩哪能就让他们这么走了,“不打扰不打扰,云初平时一直闷在家里,多见见客也是好的。”
不多会儿,鹤云初就在烟岚云岫的跟随下来了。
“二小姐。”
鹤云初扭头看去,“是你们啊,还没来得及祝贺你们一个成了状元,一个做了探花,相信凭借两人的才智,往后定能青云直上。”
李文耀抬眼同烟岚对视上,然后像是被烫着了似的马上挪开眼。
而后站起身对着鹤云初恭敬一拜:“当初在黑霞山若不是二小姐相救,恐怕今日的李某就是一具枯骨,哪里会有如今的机遇,李某就是这辈子将二小姐供奉起来都不为过。”
鹤云初笑了,哪有这么夸张,还一辈子供奉,真把她当成菩萨了。
一旁的路十九也应声而起,“若不是前些日子在路边鹤二小姐仗义执言出手相帮,路某此时应当被那几名恶霸欺辱,听说在下前段时间身陷风波,是二小姐即使站出来为在下谏言,路某感激不尽,愿为二小姐做牛做马以示报答。”
鹤云初瞧这这两位一个比一个夸张,这些对她而言不过都是顺手的事。
“行了你们两个,真要这样说下去我都不知道该同你们如何交流,这些举手之劳罢了,不费事的。”
李文耀人虽腼腆,但是个实心眼的,“这些事对二小姐来说是举手之劳,可对于我和路兄无异于再造之恩。”
今日是他们花车游街的日子,两人都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种人生最辉煌荣耀的时候来感谢她,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百姓看着记着,鹤云初是他们两人的救命恩人。
往后若谁敢对鹤云初不利,自己掂量着来,惹了鹤云初就相当于惹了他们两个。
她哪能不知道这俩实心眼的咋想?
鹤云初很久没被人这么温暖过,“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至于外头堆的满地谢礼就收回去吧,我不差这些东西。”
真正差的恐怕是这两位,一个是大老远背井离乡跑来京城的穷书生,另一个则是欠了高利债不得不打工还钱的苦命人。
路十九知道鹤云初是想到自己的状况,不好意思收:“无妨的,这些都是陛下赏赐,我留了银子傍身的。”
李文耀猛点头,生怕鹤云初会连同他的一起不要。
可无论她怎么劝说,两人非得将这些东西留下。
“二小姐,我们无以为报已经很惭愧了,就这些微薄的身外之物您若是再不收,那可真就让我和李兄欣内心羞愧煎熬。”
那能怎么办,路十九都这么说了,她若是再不收岂不是存心让两人辗转难眠。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这些谢礼我就收下。”
从鹤云初来到将两人送出去,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们三个相谈甚欢,鹤意欢鹤静姝甚至是鹤成轩在这个大堂上都坐如针毡,因为他们毫无存在感。
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相谈甚欢,而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直到两人走到门口,还在挥手同鹤云初道别。
鹤成轩看着两人的花车越走越远,一直挂在脸上的笑这才淡了下来。
“为父竟不知你同这两位还有交情,什么时候的事?”
鹤云初勾唇,颇有些报复的意味:“能认识到状元郎还多亏了父亲将女儿遣送到黑霞山的庄子上,否则女儿也不会在山上捡到伸手重伤的李文耀。”
“这些机会都是父亲亲手递给女儿的,父亲怎么能不知道呢。”
“你……”鹤成轩知道鹤云初是故意在气自己,两人之间的父女关系可怜的仅剩下一点薄薄的面子,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撕破。
只是鹤成轩愈发觉得恐惧,她已经掌控不了这个女儿了。
这个令他厌恶的女儿,社交圈子、人脉资源等一切都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他不知道若有一天这层薄面一旦撕破会发生什么。
本能的,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预感到不会有好结果。
“父亲刚下朝堂一定很累吧,今儿的早朝是不是感觉上的心力交瘁,先是吏部出事,而后是荣王及其门生,父亲不妨猜猜接下来会轮到谁。”
她,什么时候对朝堂局势如此熟悉!寻常的女儿家哪里会关注这些事情!
鹤云初说的没错,接下来的事情果然是和鹤家有关,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和鹤家无关。
因为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已经被鹤成轩从族谱上除去名字了,鹤青鸾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算不得鹤家人。
没错,正到了鹤青鸾要被流放的日子。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要出意外了,监管流放囚犯的使节她上一世见过,此人是荣王身边的人。
想不到荣王如今不能出府门,手下的眼线都布到刑部去了。
楚氏今日不知怎的,心情格外的……兴奋,不是紧张难过也不是高兴,而是兴奋。
按理说来说鹤青鸾同她这么亲,知道他今天被流放应当会很难过或者很气愤。
但是都没有,楚氏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诡异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