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靜謐,四下無聲。
阿彌擦了擦哭紅的眼眶和鼻頭,盡量平靜道,“我夢見了造成我父親去世的那場車禍……看見了他的樣子……”
她很想要完整傾訴這個夢境,但是擔心晴朗想起來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索性不再細說,而是委婉地轉移話題,“其實那天我也應該在場,但因為當時受傷了沒有去,所以逃過了一劫,我也因禍得福,不然,指不定我在那天也命喪黃泉了。”
晴朗靈敏地蹙了蹙眉,“你說你當時受傷了,很嚴重嗎?”
“啊……這個……”阿彌不敢深入講解,敷衍道,“就是小孩子打鬧摔了一跤,因為走路會疼,所以就一直待在家裏,那天也沒和我爸爸一起出門……”
“原來如此……”晴朗鬆了口氣,“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嗯……誰說不是呢……”
阿彌也輕聲附和著,懸著的心似乎終於放下。
床前的男子垂眸靜靜看著她,眼中仿佛潛藏著千言萬語。
他為她蓋好被子,“雖然噩夢會讓人感到害怕,但好在,隻是一個夢……時間還早,你再繼續睡會吧……如果你覺得害怕,我就在旁邊陪著你……”
他難得這樣主動。
但阿彌有些不適應,為難地抓了抓頭發,“謝謝你,我不太習慣睡覺的時候旁邊有人……”
“那好。”青年並不勉強她,沉靜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了片刻,終於不舍地離開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閣樓……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好……你知道的……”
話音落下時,他微微一笑,床頭的音箱亮起了波紋似的柔光。
他準備回到閣樓,阿彌也重新躺進了被子裏,在房門即將關閉之時,她忽然說道:“可以幫我播放德彪西的《月光》嗎?我比較喜歡睡前聽這個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