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任凭李尚轩一向目空一切、淡然冷漠,此时也不得不显露出一丝久违的惊讶之色。
自己明明昨天才给王长辉布置的会场协调任务,即便是上海这种国际化的速度,他估摸着王长辉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复命。
想不到这人两天时间就已搞定一切,甚至还有意外收获?!
“喀什速度。”王长辉笑了笑,突发奇想,用对标“深圳速度”的新名词,用速度带给了李尚轩一丝难得的**。
李尚轩泯然一笑,仍难以置信地说道:“那就详细说说。按照我以往的经验,一天时间就安排好这些事,是否有些粗糙和草率?希望王处长能清醒地认识到我们身处的环境,不要大意,这里是喀什,不是上海,安全问题,我认为就不是一日之功!”
“李总说得没错,安全问题,绝不是一日之功,而是常年之功!那我就给你详细说说?”王长辉底气十足。
一个小时后,李尚轩的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赞赏。
“王处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方案对喀什的民情社情甚至是警情都调研得很充分,相较而言,更有预见性,处置预案也更细致完备,那就按照你的方案办。”李尚轩慢慢起身,缓缓朝门口踱步,既是送客,也示意自己将登高望远。
王长辉却不为所动,眉头微皱,愠怒道:“相较而言?更有预见性?你……不信任我?”
有对比,就说明李尚轩其实早已有了其他方案。
他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方案,却还让王长辉去协调会场,这典型地把好钢浪费在刀背上。
他这么做,要么出于对王长辉能力的不信任,要么就是再三试探、考验。
不过,在活动临近的节骨眼上,考验并无意义,纯属浪费人力物力和时间。
所以王长辉认为,李尚轩是因为不信任自己才亲自做了方案。
“不信任怎会向孙书记推荐你?”李尚轩冷冷地问道。
“既已有了方案,为什么还要我去做无用功?”
“无用功?你做的这些,其实已经功高盖我了!哈哈,你还认为是无用?”
王长辉竟一时语塞。
的确,李尚轩倾向采用王长辉的方案,就说明王长辉的工作卓有成效。
“我们明明可以在你的那一份方案的基础上不断完善,节省精力和时间。”王长辉依然不甘,轻声辩驳道。
“一份?不不,两份!我做了两份方案!都不及你。人生地不熟,我是犯了闭门造车的大忌。不过,你两天搞定,不也没浪费时间吗?”李尚轩耸耸肩,有些惭愧地两手一摊。
“两份?”王长辉很是惊讶,“你很闲?既然自己能做,何必交给我?”
李尚轩微微一笑:“我做事的原则,绝不从‘一’而终,得留有余地!创意和落地之间,隔着无数意外和人力无法克服的困难。我只能用更多的路径,来让天堑变通途。华山一条路对我来说,其实根本就不是路,而是绝境。当意外来临,你得有其他退路,才能把你的创意继续演绎下去。为什么狡兔得有三窟?因为三个窟才能生存。三生万物,我做事,都得三手准备,才能万事顺遂。”
王长辉想起吾斯曼的话:“所以你让哈迪尔必须完成三套古服饰,其实,并不是为了时代的延续、服饰的多样?”
李尚轩笑道:“不,那是例外,恰好就是!哈哈,它们不可能互为备份。”
李尚轩话锋一转:“王处长,下一个任务,我的助理马上会安排给你,是关于文创大赛在全国的宣传推广,这需要政府部门大力开动宣传机器来造势。你的任务很艰巨呐。另外,还有参赛人员和作品的初选……”
“我这是第几套方案?”王长辉苦笑道。
李尚轩真是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一个任务接一个任务。
“我希望是最优的方案。”
李尚轩的脸再次面无表情,在王长辉夹杂着幽怨和敬佩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扬长而去,留下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第二天,王长辉精神抖擞、一脸笑意地敲开了喀什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办公室的门……
“王处长,今天有空吗?”离嘉年华开幕式倒计时一周的时候,王长辉意外地接到了哈迪尔的电话。
自从上次上门探寻汪森奇的消息见过一次后,王长辉就再也没见过他。
期间,王长辉也曾找过哈迪尔,想问问他古服饰复刻的进度。
毕竟作为嘉年华活动的重头戏,王长辉需要随时了解。
但去了几次,王长辉都只能吟诵一首唐诗来抒发自己沮丧的情绪:《寻隐者不遇》。
而这段时间,王长辉忙到飞起,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也就忘了哈迪尔的存在。
“哈迪尔,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只能在活动中才能见到你了呢?”王长辉高兴地说道。
“王处长,我有个不情之请。”哈迪尔开门见山,也许活动临近,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哦,但说无妨。”
“我做了一套衣服,想邀请你女儿来做我的模特,在嘉年华活动中正式展出。”哈迪尔对王晓楠在上海大赏活动中的表现印象深刻。
王长辉有些受宠若惊,问道:“又是回鹘女装?”
“保密。”哈迪尔笑道,“如果她接受邀请,来到喀什就能见到。我保证,她会喜欢。”
哈迪尔的语气充满了十足的自信。
王长辉对哈迪尔在服饰方面的造诣并不怀疑,但让尚在读书的女儿飞赴喀什,他不知道是否能说服妻子。
“我试试吧。为什么是她?”王长辉问道。
“因为从她的眼神中,我读出了热爱。”
王长辉不得不承认,哈迪尔的眼光很毒。
“我希望维族的服饰,能穿在热爱它的汉族小姑娘身上。”
挂掉电话前,哈迪尔郑重地说道。
当晚,王长辉给严秋月打了个电话,转达了哈迪尔的请求。
严秋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回答了两个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