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的月光像淬銀的刀刃,將喀什古城門樓雕琢成光影變幻的玉色輪廓。
離舞劇開幕還有一個小時,所有演職人員正忙碌著上妝、整理服飾,後台工作人員也在緊張地調試設備,人影雖穿梭不息,但井然有序。
隻有孫飛揚悠然地站在舞台中央,永遠挑剔的目光此刻終於溫和了下來,但依然銳利如鷹隼般審視著這眼前的一切。
他忽然看見還有一群人比他更為悠閑。
在西安大唐芙蓉園,這是演出前絕不允許的狀態。
孫飛揚隨即疾步朝著那群人走去,卻在距離一步之遙時,嚴肅的麵孔瞬間綻放出真誠的笑臉。
“熱依罕大嬸,都準備好了?”孫飛揚朝著一位正在輕輕彈奏琴弦的維族大媽問道。
“早就準備好了,我再調試一下音準。”熱依罕手指不停,微笑答道。
“阿迪力大叔,緊張嗎?”孫飛揚笑著扭頭,看向另一位正在擦拭琴弓的大叔。
“笑話,我們藝術團每天都在演出,我都不知道什麽是緊張!”阿迪力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是你今晚第35次用幹布擦拭琴弓了,還老說是不是喀什的氣候潮濕,擦不幹。明明是你緊張得手心冒汗,當然擦不幹咯。”熱依罕笑道。
“胡說!我什麽時候緊張過?我們每天演出……”阿迪力頭上隱隱暴出青筋,爭辯道。
“我們每天演出,卻從未見過如此聲勢浩大的陣仗,你看看外麵黑壓壓的人群,聽說市委領導也要來觀看,老實說,我都緊張。”熱依罕停下彈指,笑容真誠。
阿迪力不說話了,開始用擦拭琴弓的幹布擦拭掌心。
“別緊張,以後,這都是常態,各位大嬸大叔大爺們,隻要把平時排練水平隨便發揮一二,就能驚豔眾人。”孫飛揚環視著這群身著維族盛裝的老者們,微笑鼓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