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二嫁摄政王,夫家给我送嫁妆

第112章 醋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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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到别处再说。”

沈玉柔说着,伸手就想去拉起谢知安。

然而,她的手还未碰到他的胳膊,

昏暗的角落里就传出了一阵清亮的咳嗽声。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形便自那暗影中走了出来。

竟是贺冽霆!

贺冽霆的视线并未投向她,只是从两人的身边缓步行过。

不知怎的,沈玉柔有了贼心虚的感觉。

她缩回了手,别过眼神,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他。

可那股无形的压迫还是分外明显,压得她连呼吸都尤为困难。

好在,贺冽霆的脚步并未停顿,

跟没看到门前的两人一般,径直迈进了朱红的大门。

沈玉柔的脊背塌了塌,

堵在胸前的那口浊气尚未吐出,一道黑影就落在了眼前。

她惊惧地抬眼,看到的,是时安那副公事公办的面孔。

“谢知安,殿下有请!”

刚刚贺冽霆走过时,谢知安一阵恍惚。一时竟忘了将人喊住。

正想追过去时,时安竟然亲自走了过来,说贺冽霆要见他。

他喜上眉梢,乐不可支地就想起身。

可是,跪了数个时辰的腿早已没了知觉。

他恨恨地捶打了两下,依旧无法站起。

时安并没有要多等他的意思,已经转过头去,在前面带路了。

谢知安知道,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不顾形象地趴下身子,企图手脚并用地跟上时安的步伐。

沈玉柔眼见着事态的发展,却不知如何才能阻止。

只毫无用处地伸出手,去拉谢知安的衣角。

时安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倏地回过头来。

“柔娘子,卑职劝您,别人的事还是少插手为好。有那个精力,还是多为自己考量考量吧。”

他谦卑地用了“卑职”自称,可言辞间,又尽是冷漠生硬。

沈玉柔怔怔地收回了手,眼睁睁看着谢知安被带进了门去。

朱门轰的一声关闭。

她如梦初醒。

想再追回谢知安,已然是来不及了。

摄政王府内。

贺冽霆坐于主位的椅子上。

棱角分明的脸隐在暗影里,让人看不清神情。

而谢知安跪伏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痛哭着忏悔。

“殿下,是草民鬼迷了心窍,一时糊涂!”

“还请您看在草民曾效忠于您麾下的情分上,饶我一命!”

“草民家中还有老母和幼妹,也是实在无法了。”

“草民狗胆包天,还请您给我留条生路。”

......

之前想到的所有托词都被谢知安说了个遍。可是,坐于上位的那人,依旧只是沉默地睥睨着他。

谢知安冷汗涔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只能一下又一下地以头重击着地面,呜咽着求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贺冽霆冰冷的眼神落在谢知安的身上。

思绪却还留在刚刚门口的那一幕。

沈玉柔竟然真的来了,为了谢知安而来。

是因为还有余情吗?

心疼他?

即使谢知安那样对她,她也还是会对他心疼吗?

不惜拖着孱弱的身子,也要亲自前来。

还试图亲自搀扶他起身。

如果不是自己即使赶到,他们二人是不是已经浓情蜜意地夫妻双双把家还?

心像是被浸在了醋坛子里。

贺冽霆盯着谢知安上下打量,越想越不甘。

谢知安虽未抬头,却也感受到了头顶那越来越强烈的压迫。

他将身子更深地佝偻下去,颤颤巍巍的求饶声不断。

又过了一会儿,贺冽霆终于出声。

“你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有些糊涂了。你究竟有何事,需要我饶恕?”

对面贺冽霆的明知故问,谢知安愣了愣,想了想,才试探着开口。

“是关于草民的贱内沈玉柔......”

谢知安刚开了个头,贺冽霆就直起了身,将手里的玉石啪的一声敲在桌上,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是你的家务事,又何必来找我饶恕?”

谢知安抬眸匆匆瞥了眼粉碎了一地的玉石碎屑,犹如看到了粉身碎骨的自己。

冷汗自额角划过。

他连忙抽打两下自己的嘴巴,道,

“草民说错话了!说错了!”

贺冽霆重新靠坐回椅背,一副让他继续的样子。

谢知安的喉结滚了滚,再次开口,刻意忽略了称呼。

“草民胆大包天,受了奸人挑拨,竟然想撮合沈玉柔和罗郡王成其好事。特来请罪。”

贺冽霆敲击着扶手,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受了奸人挑拨?”

谢知安忙膝行着上前两步,再次俯下身去,

“对,对,是沈玉柔的妹妹,沈家的嫡女沈玉宛!就是她给我出的馊主意。”

贺冽霆嗤笑一声,换了个姿势,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悠悠地再次开口,

“沈家嫡女?”

谢知安被高高吊起的心稍稍平稳了些。缓了口气,事无巨细地一一道来。

“对,就是沈玉宛,她是罗郡王的人。上次沈玉柔无意间入了罗郡王的眼,她就告知了我这个计划。我也是糊涂,竟然听信了她的鬼话。”

他一脸悔意,却不动声色地将矛盾转移了出去。

对于贺冽霆废了罗郡王这事,谢知安并不知晓。

他侥幸地想,搬出罗郡王,或许是个最优解。

这两尊大佛,他谁都得罪不得。倒不如自己退到后面,让他们两人硬碰硬去。

最好,能把他这个小喽啰,直接遗忘在脑后。

毕竟,事实也是如此。

是罗郡王先起了意。沈玉宛又提出了具体实施的方案。

而他,只不过是顺其自然,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哪知,贺冽霆听说了事情与罗郡王有所牵扯后,态度却没有半分松动。

反倒坦然地道了句,

“哦,这么说,上次在鸿运楼废了他,他倒也不算是委屈。”

谢知安一凛,“废、废了?”

如何叫废了?怎么个废法?

贺冽霆神情寡淡,“对,以后,再不能人道了。”

谢知安怔住了,反应了好半天,这才理解过来贺冽霆的话。

可是,

罗郡王怎么说也是个郡王啊!

在贺冽霆这儿,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