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柔刚从**爬起来,温芷就踏进了屋子。
“娘亲怎么来了?”
沈玉柔问着,眼神撇向了秋月。
似在责问:是不是你将我生病的消息告知的娘亲?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秋月摊了摊手,表示冤枉。
夫人为何而来,她不知道啊!
温芷站在门口,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到了床边。
“柔娘怎么了?怎的病了?”
沈玉柔这才知道,温芷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来。
只是碰巧。
心下放心了不少。
她拉着温芷在床边坐下,撒娇地将头拱进她的怀里。
“受了点风寒而已,已经没事了,娘亲不要担心。”
温芷顺着沈玉柔的发,一声叹息,
“哎,怎么不照顾好自己。这让为娘如何安心。”
沈玉柔想到近日种种,心底尽是委屈,眼眶止不住地发热。
又不敢让温芷看出,只将头埋在她的怀里,假装撒娇。
秋月三人和刘嬷嬷见此情形,全都退了下去。
沈玉柔母女俩又黏粘腻腻地近乎了好一阵子,温芷才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
“柔娘对于自己的将来,可是有了新的打算?”她试探着。
这话,倒是把沈玉柔问懵了。
“打算?什么打算?”
“跟娘亲还藏着掖着的啊!”
沈玉柔看着温芷狭促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娘亲是......听谁说了什么吗?”
见沈玉柔松了口,温芷的笑意松泛下来,
“你说你这孩子,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不跟娘亲说呢。”她嗔了一眼沈玉柔,“害得我还得从你父亲那里听说这个好消息。”
“好消息?”
沈玉柔的背脊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硬着头皮接着问,
“娘亲说的好消息,是......”
温芷似笑非笑,“这孩子,还在这儿跟娘亲装傻呢,娘亲都知道了。摄政王的聘书都递到府上了!”
“什么!”沈玉柔不由惊叫出声。
这个贺冽霆竟然瞒着她,在背后搞这种事,
逼她就范!
对于沈玉柔的反应,温芷也很是愕然,
“怎么,这事儿你不知道?”
沈玉柔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
这事儿,她不能让温芷跟着自己操心。
她连忙缓了脸色,尽量往回找补。
“不是,我们......那个......他......他没说过啊!”
温芷会心一笑。“终于肯承认了啊!”
她拍着沈玉柔的手,宽慰道,“这事儿,你也别怪他,他虽然没有提前知会你,我倒是觉得,这事儿,他没有做错。”
沈玉柔疑惑地抬头。
温芷继续道,“能规规矩矩地下聘书,总比那些个仗着身份地位,与女子私相授受,胡乱鬼混的强啊!”
对于温芷的这一通话,沈玉柔本该顺水推舟地开心应和,
自此,彻底断了温芷对于此事的怀疑。
可是,做了几番的心理建设,她还是开不了口。
只能垂了眸子,懦懦地点头。
这时,秋月的声音贴着门缝传来。
“小姐,有人......有人来了。你出来一下。”
她的话结结巴巴,一听就有古怪。
“谁啊?”
温芷率先站起了身,正要走过去开门,
时安的声音便在外间稍远的地方响起。
“柔娘子,属下时安,受殿下所托,特来送些东西。”
沈玉柔一下子警觉起来,豁的站起身,快步走到温芷的前面。
她拉开了门,站在门口,挡着温芷的视线,
时安见沈玉柔开门,忙垂首行了一礼,解释道,
“殿下政务缠身,今日实在脱不开身,听闻柔娘子生病,特安排属下前来送药。”
说罢,时安身后的一群人端着托盘一一贯出。
托盘上,摆着各种珍贵的药材,最后的几个托盘上,更是摆着几件女子用的头面。
金灿灿的,只是打眼看去,都觉得其工艺精良,绝非凡品。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挤满了人。
沈玉柔被这夸张的场景震惊到,半张着嘴半天没有声音。
时安笑着解释,
“柔娘子,这些,都是殿下的一点小心意。殿下说了,见了喜欢的东西,心情好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沈玉柔更纳闷了。
喜欢的东西?贺冽霆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这种浮夸的东西?
此时,她已经完全忘了,那日与贺冽霆抢夺谢芳盈及笄礼的事。
她当时的随口一言,贺冽霆却记在了心里。
该说的都说完了,时安也不多留,带着众人便恭顺地退了出去。
毕竟,贺冽霆那边,还需要自己。
今日,摄政王府的新宅地址选定。
贺冽霆迫不及待地就去了,想着为沈玉柔挑一处最佳的居所,也好尽快将人接过来。
哪知,不知朝堂上的一众大臣从哪听说了此事,
纷纷前来拜访。
一时间,贺冽霆无法脱身。
只得委托了时安前往沈玉柔处,先送些东西,聊表心意。
待时安走后,温芷就从房内钻了出来。
看到洋洋洒洒地摆满了屋子的珍贵药材和头面,她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别说,还当真是个贴心的。”
沈玉柔不能反驳,只能垂着眼眸,任由温芷误会。
“如此高位上的人,还能待你如此,当真是难得。难怪,你爹要休了柳姨娘,重新扶正了我。”
温芷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苦笑,并看不出欣喜。
之后,又将托盘里的东西一一夸了个遍,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贺冽霆的赞扬。
最后,她感慨着叹息一声,环着沈玉柔的肩总结道,
“现在,娘亲终于能放心了!”
沈玉柔的嘴里像是被塞满了黄莲,恶苦。
却是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送走了温芷,沈玉柔将这一切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那一屋子的东西身上。
她像是疯了一般,将一个个精致的托盘打砸在地。
秋月从未见过沈玉柔如此暴躁的一面,完全看呆了。
碧瑶眼神冰冷地站在一边,视若无睹。
只有碧环拉着她的手腕,柔声劝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事您跟奴婢说!”
可沈玉柔如同没听见一般,没给任何回应。
直到屋子里凌乱到无处落脚,她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将这些破烂全都给那人退回去,告诉他,我不要!”
沈玉柔气鼓鼓地进了里间,并随手关紧了门。
伪装不必再勉强维持,身体已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她埋下头来,压着嗓子,发出类似小兽般的悲鸣。
秋月三人正奇怪于她突然间的反常,
听到这声音,更觉得不对劲。
正想推门而入,
这才发现,房门早已被沈玉柔从里面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