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冽霆的举手投足间很是随意。他闲适地走到沈玉柔的身边,挨着沈玉柔便坐了下来。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起来得早些。”
他的目光黏在沈玉柔的身上,大手随即便抚上她的腰间。力道轻施,替她揉捏。
“怎么样?还受得住吗?”
缱绻的声音低沉,却又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这话太过暧昧。
沈玉柔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僵麻住了。
她觑了眼谢家三人,见他们全都跪伏在地,连头都没敢抬。
这才张了张口,想问问弟弟沈秉跃的事。
贺冽霆自然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他并不想谈论这些。
尤其这个外人,还是她的前夫谢知安。
有力的手臂一勾,沈玉柔便被他压在了怀里。
她推拒的手刚撑在他的胸口,贺冽霆就再次开了口。
“前来拜访的是何人?”
他假装没有看清来人,故意发问。
仅一句话,沈玉柔便不敢动了,
她可不想将自己的难堪曝于谢家人的面前。
谢知安抬头回复:“旧将谢......谢知安。”
他的声音卡顿了一下,只因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紧紧相拥的两人。
那本该属于他的俏丽容颜埋在黑金的龙袍之下,灼痛了他的眼,洞穿了他作为男人的体面。
贺冽霆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异常,继续问道,
“那两位呢,是你的家眷?”
谢母赶紧拉着谢芳盈行了一礼,结结巴巴地向贺冽霆做了个简要的自我介绍。
贺冽霆平淡地“嗯”了一声,隔着衣服揉捏向沈玉柔腰间的软肉。
“我如果没有记错,柔儿与你们谢家,已无关系了吧?”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听清了他的不悦与态度。
已无关系,更不必攀附关系。
谢母和谢芳盈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当即被吓软了身子,摊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谢知安到底是见过些世面,强行辩解道,
“是小妹,与柔娘关系甚好,如亲姐妹一般,听闻柔娘即将大婚,这才央求了我们带她来看看。”
室内,突然就安静下来。
就在谢知安惶恐地猜测着,贺冽霆会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时,
上面,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
“柔娘?你们的关系,如今还有如此亲密?”
谢知安的冷意从脊柱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连忙弓起身子,咚咚的以头抢地。
“草民说错话了,还请殿下责罚,还请殿下责罚!”
待他的头已然红肿,
贺冽霆才极其好性儿地挥了挥手,大度地说道,
“谢参将这是干什么?本殿又没说什么。
再说,本殿与王妃的这门亲事,还全都因着你牵线,才能成事呢!
本殿感谢你都来不及,岂会治你的罪呢。”
谢知安的颜面被扫得无处安放,可为了自己的仕途,又不得不顺着说道,
“殿下言重,这是草民的荣幸,也是王妃的福气......”
他刚想开口讨要官职,贺冽霆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本殿也曾想过,将你留在身边,封你个一官半职,可是,后来细想,又觉不妥。”
贺冽霆顿了顿,继续说:
“虽然我与柔儿是两情相悦。可是百姓们却是不知的。
本殿如果真的赐了你官位,难免会有人嚼舌根,说你卖妻求荣。
啧啧啧,到时候,吐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沫。”
谢知安的心尖一抖,
在贺冽霆这三言两语间,自己似乎已然走向了绝路。
贺冽霆又道,“为了你好,往后哇,我们之间还是少些走动为好!”
谢知安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挽救。
贺冽霆一脸痛惜,
“我懂,我懂!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嘛。当然了,如果谢家哪天实在是混不下去,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就端着碗来我摄政王府的门前,一碗吃食还是可以给的。”
谢知安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这是把他们当成了乞丐吗!
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敢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冽霆抱起软弱无骨的娇人儿,与他们敷衍的告别后,急匆匆地向卧房走去。
一行人的脚步声渐远,谢母终于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摄政王殿下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谢知安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什么意思,能什么意思,就是没有希望了的意思!”
谢芳盈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边揉着跪疼的双腿,一边在屋内不断地扫视着,
“那盒子银票呢?我们快拿上它回家去吧,这里太可怕了!”
“银票?被收下了。”谢知安哼道。
一直没敢抬头的谢氏母女这才知道,
这孤注一掷的一行,让他们谢家赔了夫人又折兵,彻底成了穷光蛋。
贺冽霆抱着沈玉柔直接回了卧房,将人放在床榻上后,身后的丫鬟小厮们便全都识相地退了出去。
沈玉柔没来得及怕他,而是抓上他的手臂,急切地问,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秉跃呢?”
贺冽霆捏了捏她涨红的脸蛋,爱不释手。
“我办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对于他的含糊其辞,沈玉柔心下更慌了起来。
“到底怎么样了,你把话讲清楚。”
贺冽霆却不再接这个话茬,转而问起了她。
“昨夜一夜未睡,今日怎么不多睡会,身子是可养好了?”
沈玉柔怔了一瞬,之后,便感知到那温热的手,熟稔地穿过层层衣衫,抚上了她微凉的肌肤。
如蛇信子一般,在如绸缎般的胴体上恣意游走。
激起一层又一层细细密密的战栗。
沈玉柔推拒着他的胳膊。
“你别这样,先说正事。”
她抖着嗓子,声音里满是急切。
贺冽霆狡黠地笑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人,手上的动作更是没停。
“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沈玉柔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这可是关乎弟弟性命的大事,他怎么能如此云淡风轻,敷衍了事。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去办。
她猛地后撤了身子,脸色阴沉下来,
“你到底有没有去救秉跃?”
见沈玉柔当真动了气,贺冽霆终于撤回了手。他敛起笑意,极为认真地说,
“夫人交代的事,我自然是办好了的。不过秉跃还在牢中......”
他突然停住。沈玉柔的心忽悠一下,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是死罪可免,活、活罪难逃吗?”
贺冽霆将人拉近,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眼里尽是流转的波光粼粼。
“能不能逃得了,还得看你这个做姐姐的啊。”
沈玉柔不解地皱了皱眉,
贺冽霆的唇不由自主地便靠了过去。最后一个字,更是落在了沈玉柔的唇边。
“将为夫哄好了,弟弟明日便能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