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銜月剛聽易涓涓起了個話頭,就噌的一下站起,透過窗戶紙向外看。
天尚未全黑,院中無人,一切寧靜。
她放心轉身落座,追問起涓涓剛說的事。
“這可是件大事,當真?涓涓你確定沒有看錯?”
“姐姐,林家猖狂,何曾私底下收斂著?他想弄個孩子,自然不會到路上去撿,何況——”
易涓涓不經冷汗直出,“林家連害骨肉的事都做得出。你可要小心,他們不知在宮裏要為你使下多少絆子。”
那吞吃人性命的深宮,易涓涓知道自己若是落進那處,苟活不了幾日。
可姐姐就活該接下這無妄之災嗎?
想當年,她本不願嫁,是家裏威脅利誘,才含淚入了太子府。
與從前不同,姐姐現如今是皇帝之身,有選擇餘地,卻沒有走上以怨報怨的路。
她真是太好,太好了。
易涓涓吸了吸鼻子,往日在府中種種歡笑回憶浮現,好好的一家,就這樣被人攪散。
“易家的宅子現在空著,為了節省開支,我就自己來打理。可善堂近來太忙,院中落寞了,姐姐不會怪我吧?”
易銜月輕打她的手背,“又說傻話,你不怨我就謝天謝地了。”
她心裏始終懸著一塊石頭,怕妹妹怨她不放易棟一條生路,那可是涓涓的親生父親啊。
“我真的不怨。”
易涓涓有些急切,“姐姐,並非僅僅因為父親對你有所虧欠,我才這麽說。你別誤會了。”
她垂淚,哽咽,哭得肩膀聳動。
“我那時真的很害怕。父親後簡直像變了個人。從前那些日子,他是不是都在騙我?”
易銜月的衣袖被攥緊,看到妹妹在麵前哭得稀裏嘩啦,她才知道自己一直想錯了。
“是不是我真的沒有被父親愛過,隻是他拿來鋪路高升的一塊石頭。”
連親女兒都能拱手送上,賣親求榮到這種地步,簡直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