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弃妃成帝凰,携王爷杀穿朝野

第72章 锦秀宫中响起一阵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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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秀宫中响起一阵啼哭。

大门上挂起没多久的红灯笼被悉数摘下,宫人搬着一盆盆红牡丹鱼贯而出。

花团锦簇的热闹就像一场梦,在这夜重归于无。

易衔月缓步走出,挥退了轿辇队伍,向着午门走去。

路是那样漫长,她驻足,抬眼只见两面宫墙高耸无边,难见月色。

宫中所有花色相加,也不及墙漆的半分红艳。

不知这抹红色里,藏着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越往前一步,越接近真相,她好想放缓脚步。

可已经走到这了,肩上的担子沉沉,她不能再逃避。

一路无言的易衔月终于开口。

“你师傅的事办妥了?”

小顺子恭谨回答:“劳陛下挂心,师傅沉疴难愈,肃王殿下屈尊送了一程,当时就打点好了。”

“你心里也不好受,且去休息吧。”

小顺子默然,心中有一事不解。

他以为皇帝除掉了眼中钉般的林春宜,即将铲除恶事做尽的林国甫,应该是痛快的。

可回头看着踽踽独行的背影,他找不出皇帝身上有半点喜色。

莫名想起师傅郭通达说过,“在宫里太清醒,只会平添痛苦,糊涂着过,日子就过去了。”

他们可以这样想,这样做,可皇帝不能。

想到这,小顺子叹了口气,由着皇帝一人走了。

·

易衔月独行在狭长宫道中。

哒哒、哒哒——

脚步声黏着在耳畔。

“你跟了朕一路。”

她转身,见不远处的林锦夕一身岱赭红,俨然精心打扮过。

“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有话直说吧。”

细细一看,她的眸里没有一点生机。

易衔月看着那样的眸子,不由想起了除夕夜宴上的易涓涓。

人的悲喜不相通,但感情大抵相似,尤其是深宫女子。

被家人摆布后又被皇帝摆布,万般不由己的命运一遍遍复刻着。

“妹妹刚走,陛下就立了易妃为继后。这是何意啊?”

林锦夕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易妃根本没死,那时陛下骗了臣妾……只是为了利用臣妾的愧疚?”

易衔月沉默着点头。

闻言,林锦夕决绝一笑:“妹妹若真杀了人,现在一命抵一命,也还干净了。”

她尾音颤抖,“为何陛下要把林家赶尽杀绝,连爹爹都不放过……”

眼神一狠,她抽出发簪,直直抵在自己脖颈上。

“不可!”

易衔月欺身上前,将她按倒在地,不顾簪子锋利,下手欲夺。

挣扎之间,二人皆受了伤。

她沉沉开口:“朕确实骗了你,朕也确实容不下林家。”

听到皇帝这样直白,林锦夕忽然脱力,手上簪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易衔月得以顺势钳住她手腕,逼她冷静下来。

“你觉得林国甫死不足惜,值得朕放过,是吗?”

林锦夕目光猛然一动,她向来笃信不疑。

“爹爹素来正直,他有何错?还请陛下明说!”

“那就叫你看看,林国甫都做了些什么,跟朕走。”

易衔月把她拽起,不忘把发簪复位,堪堪维持住仪容。

林锦夕被拽到午门,一眼就看见林国甫被几名影卫打扮的人押着。

一刹那,她全身的血都要凉透了。

父亲头顶高悬着一把剑,动弹不得,那严肃的握剑者正是裴克己。

裴克己毫不犹豫地收起剑,朝易衔月走来。

“你……”

他的指腹几乎要贴到易衔月脖颈上。

“你受伤了。”

手终究没有落下,他用一块帕子,替她擦去血迹。

“是谁伤了你?”

裴克己面色不虞,这才注意到后边紧跟着的林锦夕。

林国甫见到女儿竟也被带到此处,目次欲裂,狠狠挣扎。

他的动静引来方意怒喝,“老实点,都抓到你现行了,死到临头还想抵赖?”

在场几名侍卫赶紧拦住圣驾。

“陛下,您万万不能靠近,他就是个疯子!”

方意冷冷开口,“他为了掉包皇子,竟要生剖取子,不疯怎能做出这么有违人伦的事?”

“一手策划了京城的时疫,还豢养私兵欲刺肃王,罪不容诛。”

方蕊怒意尤甚,诉说起他的罪状。

裴克己并未多言,只是淡淡提及了截获药材一事,领队已经供出主谋林家。

多人指证,加上易衔月近的默许,林锦夕纵然不信,也不得不信。

她不顾侍卫阻拦,忍着绝望的晕眩,踉踉跄跄走到父亲面前。

昔日人前风光无量,如今服罪千夫所指。

她跪下,问:“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名利、地位,您都得到了,为什么啊……”

“哈,哈哈。为什么?”

林国甫忽然狂笑起来。

“我要天下都归林家,由我统领!狗都不如的裴祎,你一辈子被我林家人玩弄在掌心,有什么本事?”

一瞬间,林锦夕落下绝望的泪。

“父亲,你不是这样教我们的……”

这般狂妄地狺狺狂吠,她忽然觉得父亲好陌生。

林国甫冷笑,“把你教得这般天真,到头来因为别人三两句话就倒戈了,真是个好女儿。”

这句话像把刀子,把她的心蓦然被掏空。

连最后一点温情都没有了。

林锦夕转头欲拔剑自刎,却扑了个空,被易衔月一把擒住。

“放开我,放我去死!”

她挣扎不止,“臣妾已经没有脸活着了——”

“如果你死了,就是为林家死的。你愿意?”

短短一句话,敲得林锦夕犹如五雷轰顶。

“不,不……”

她不想为林家死,这份出身曾是荣耀,现在叫人避之不及。

易衔月在她耳边轻语:“把那孩子养大,朕答应放你出宫。”

林锦夕无力地哭泣,肩膀松动。

“臣妾锦夕……接旨。”

许是彻底心死,她再没有看向父亲一眼,由着人扶走了。

林国甫也被御史大夫带人押去天牢。

方意本想接着汇报情况,被方蕊不动声色地拽了一把。

她不服气,狠狠拧了姐妹的胳膊,“你干什么啊?”

“身上不脏?先去换衣服。”

“我还要汇报呢,这孩子是善堂带来的,涓涓姑娘说……”

“你笨死算了,真是榆木脑袋。快跟我走,在那站着多碍事啊。”

“碍事?碍事什么,不就陛下和肃王二人,都是自己人啊……”

午门旁植了一颗桃花树。

树下,裴克己静静看着易衔月。

一桩他们的心头大事尘埃落定,可他要道歉。

裴克己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今天出府了,没听你的话,该罚。”

易衔月昂起下巴,“我确实生气,但不为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