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太太,你不是说何家的家产只能交到以安的手里吗?那你现在可以交出来了!”何夕染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老太太不由得抬头。
待看清小男孩的脸,温老太太满目惊恐。
太像了!
这张脸和那个短命的何念忠有八九分的相似…….
就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他是谁……
“大人,这便是我的幼弟何以安,当年温家人打着送他去九华山学艺的幌子,将她丢弃,还毒哑了他……幸而老天有眼,前些日子将他送回到了我身边……”何夕染牵着弟弟眼眶微红。
堂外众人顿时炸了锅。
“哎呀呀,这孩子瘦得真叫人心疼…..一看就是吃了许多苦……”
“天杀的温家人,太泯灭人性了,就该判他们全家斩立决!”
“斩立决便宜他们了,我看还是凌迟好,再不行五马分尸!”
“不行不行,得先叫他们还钱!”
听着这些议论,温佑承和温佑康冷汗直冒。
高氏和余氏早就老老实实垂首跪着,一声不敢吱。
一众姨娘更是噤如寒蝉,头都磕在了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老太太整个人抖作一团,试图再打感情牌,“夕染,你不能这样,再怎么说,温家也养育了你十年,十年啊,温家待你不薄……”
“吃的穿的用的,都和温家的姑娘是一样的……你及笄,是我亲手为你梳的发髻,你出嫁,我为你准备的嫁妆和正经的娘家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桩桩一件件,你扪心自问,我哪里亏待过你?做人不能不讲良心呐…….”
老太太声声泪下,委屈不已,一旁的绿荫早就气得红了脸,实在听不下去了。
“打住吧,老太太!你说这样的话良心不会痛吗?你扪心自问问,你养我们姑娘是做什么?不就是看我们姑娘天生貌美,养大了好卖了换好处吗?若非,若非…….”
“若非我们姑娘与世子爷一见钟情,你早就将我们姑娘以二十间铺子的价格卖给了京中纨绔……你给我姑娘准备嫁妆,也不过是想攀上王府的关系,跟着占便宜,哪里又是什么好心?”
一番话说得老太太无言以对,只指着绿荫嘴唇发颤,“你,你这个贱婢……”
绿荫轻蔑地看她一眼,在大堂上跪下,“大人,奴婢一时情急,搅扰了公堂,请大人责罚…….可奴婢说的,字字是真,奴婢愿用性命做担保!”
高大人愣了愣,“小丫头知情知义,岂能责罚?先立于一旁就是了。”
而后看向何夕染,“世子妃,事到如今,案情已经明朗,你可有什么要求?”
何夕染拱手,“大人,我要温家还我何家家产,跪在我父母灵堂前磕头赔罪!”
温老太太瞪圆了眼睛,“你,你,你大逆不道,我可是你的外祖母!”
话音才落,堂外众人已经骂起来了,“呸,你是哪门子的外祖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外祖母?”
“啧啧啧,这脸皮厚的,到了这会子了,竟然还敢以外祖母自居!”
“快闭嘴吧温老太太,你不嫌脸红吗……”
一片嘈杂声中,何夕染继续朝着堂上道,“至于他们该如何定罪,请大人依照朝廷律法惩处!”
高大人点头,与旁边的师爷一番商议后,一拍惊堂木开始宣判,“主犯温老太太和两个儿子温佑承温佑康,谋夺何家家产,残害何家小公子何以安,证据确凿,依律温老太太杖一百,徒三年,温氏兄弟先罢工,再杖一百,徒三年。其余从犯高氏余氏祝姨娘黄姨娘李姨娘等,杖一百!”
“温家所谋何家家产理应全部奉还,另判赔偿温家姐弟两万两,共计十七万两,限十日内偿清,若不能及时偿清,罪责加倍!”
听到判决,温家众人慌乱起来,一个个不停朝着堂上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不说徒三年,苦不堪言。
单是那杖一百,不死也要半条命……
“做下这等丧良心的事,怎么还有脸求饶呢?”堂外有人愤愤地高声言道。
这一句立刻引来更多的回应。
“还钱和赔钱都应该,就是判得太轻了!”
“就是,应该先打烂他们的嘴,看他们如何求饶!”
“要我说,这等心思歹毒之人,大老爷应该判他们五马分尸才对呀!”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声声传入耳中。
活命重要,老太太顾不得理会堂外的议论声,依旧在不停求饶,“求青天大老爷可怜老婆子一把老骨头,经不住折腾,绕过老婆子吧!”
老太太声泪俱下,求了一阵,见高大人只冷眼看着,无动于衷,遂心思一动,转头朝着何夕染,“夕染,夕染呐!甭管真心假意,我终归疼了你十年,如今我垂垂老矣,你果真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说着话,就朝着何夕染姐弟磕头求饶。
其他温家人见状,也都转而向何夕染求饶。
一时间求饶声此起彼伏。
何夕染紧紧地拉着弟弟,对他们的求饶不予理会。
“肃静!”高大人拍了惊堂木,“本官现在就派人押你们回温家筹钱还给何家姐弟,等到筹完还完押回来行刑!”
“记清了,若是十日内不能还清,所有的判罚加倍,杖二百,徒六年!”
温家众人瞬时安静下来。
“大人,大人,我们这就回去筹钱!”反应最快的高氏先颤巍巍地站起身。
余氏也慌忙道,“对对对,我们回去筹钱!”
温佑承和温佑康跟后起身,将痛哭流涕的老太太搀起来,“娘,咱们还是先回去筹钱还钱吧……”
杖一百还可能活,杖二百,是决计活不了了…..
眼下唯有先筹钱还债才可能留下一条命……
“来人,送他们回去筹钱!”高大人当即下令。
一队衙差过来押着几人出大堂。
“爷,没想到世子妃姐弟竟然这样被温家算计…...属下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人群中的苍越双目猩红。
“你明白什么?”宋应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终于明白当日世子妃有多无奈……还有,当初她算计爷真是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