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很快便到了,掐了掐沈姝华的人中,便悠悠转醒:“不严重,用些玉痕膏,避免留疤便好。”
云雀听了御医的话,这才放下心来,是时候算账了:“萧未,你在皇祖母的寿宴上意图谋害沈家嫡长女,可真是胆大妄为。”
“我没有,我没有!”萧未慌忙摇着头。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是你将姝华推倒在地,还有何要狡辩。”云雀气势逼人,萧未慌了起来,平日里小打小闹不算什么,可今日却砸了太后的寿宴,如何不慌?
“陛下,小女心思纯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绝无可能谋害他人,许是有人居心叵测,请陛下、太后娘娘明鉴!”安国公走了出来,替萧未求情。
“我刚才瞧见,似乎是沈大小姐先动手的。”昌乐郡主开口,其他贵女也纷纷附和着。
“我好像也瞧见了...”
“我没看清,不过感觉是这样的。”
“的确是她先动手的,萧姑娘不过说了两句,她便恼羞成怒。”
“......”
“对,是她动手的,我见她孤身一人,便想同她攀谈,谁知她没来由地扇了我一掌。”萧未一下子硬气了起来。
“你所说的攀谈,便是指诬陷我勾引外男,毁我清白?”沈姝华冷冽的眼神令萧未打了个颤。
“话不能乱讲,我一未出阁的女子,可说不出这样肮脏的话。”
萧未眼神躲闪,太后一看便心中有了数,“当真是没有分寸,皇帝和皇后看着办吧,哀家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恭送母后。”
太后起身,神色不虞地走出了大殿。
男子与女子的席位间放置了屏风阻挡,沈国公和沈彻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似乎是沈姝华又惹了什么祸,心中直打鼓,太后这话一出,沈国公连连请罪:
“陛下,是小女不懂事,坏了众人兴致,老臣羞愧。”
“哎,今日沈家大丫头的确受了委屈,不过到底也没吃亏,你看这事...?”成裕帝极有节奏地敲着桌子。
“都是女儿家家不懂事,开玩笑也没个轻重。”
“那沈国公可要好好管教女儿,断不能再开这种没轻没重的玩笑了。”安国公话中嘲讽之意更甚。
“是是是!回去定会严加管教。”
沈国公的腰更弯了一些,显得极为诚恳。
萧未得意洋洋的样子映在云雀的眼中,云雀恨得咬牙切齿:
“这沈国公未免太离谱,你被人当众羞辱还受了伤,不替你讨个公道也就罢了,怎么倒成了你的不是了!”
沈姝华也是出乎意料,就算是为了镇国公府的面子,为何不能争取一二?
父亲不知前后因果也就罢了,沈夫人和沈瑶歌离得如此之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曾注意到。
但她们就看着她被羞辱,毫无反应。
“无妨,左右再有半月他们就同我再无关系了。”
闹了这么一通,寿宴很快便散了。
镇国公府。
“上家法!”沈国公沉声道。
“家主...”张叔于心不忍,迟迟没有动作。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便欲降罪于女儿吗?”沈姝华迎上沈国公的视线。
“你敢搅了太后的寿宴,幸而圣上和太后娘娘没有降罪,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我真是把你惯坏了,养出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那萧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毁我清白,父亲也觉得无所谓吗?还是说在父亲心里,我是如此不堪,但凡起了冲突,便必定是我的不是?”
“伶牙俐齿,胡搅蛮缠!还不快上家法!”
张叔无法,只得去准备。
“华儿,你便向爹认个错又如何?今日你实在是太莽撞了!”沈彻皱眉,沈姝华若是挨上几板子,怕是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
“我何错之有?倘若是妹妹被人当众如此羞辱,父亲可还会如此?”
沈瑶歌慌张地向后退了两步,眼眶微红。
“华儿!”沈夫人皱眉,也不舍沈姝华遭罪,劝着沈国公,“算了吧,我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实在是萧家那个小姑娘太过分。”
莫非当真是冤枉了沈姝华?沈国公有些犹豫。
“父亲要打便打吧,今日我也如你们所愿,认下了婚事,只希望父亲母亲能记得我们的约定。”沈姝华伸出了手候着,轻闭双眼。
明白她说的是断亲一事,沈国公变了脸色:“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张叔拿了戒尺来,沈国公挽了挽袖子,一看便是要动真格的了。
“父亲...”沈彻心头一紧。
“谁若敢替她求情,便滚去祠堂跪着!”
戒尺一下又一下打在沈姝华手上,沈姝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硬是一声不吭。
还没打几下,戒尺便“啪”的一声断了,沈夫人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开口劝着沈姝华:“快向你爹爹认个错,回去歇息吧!”
沈姝华纹丝不动。
沈国公见沈姝华毫无悔改之意,开口呵道:“再拿一根来!今日不给你些教训,往后指不定还要搞出更大的乱子!”
戒尺敲打的声音在院子中回**着,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打坏了四五根戒尺。
沈家祠堂中。
沈姝华跪在地上,袭香为她的手上着伤药,眼泪哗哗地留个不停。
“别哭了,不出半月便能好全了。”沈姝华被她哭得心烦,安慰了一句。
“姑娘怎么这么傻,认个错、服个软便能免了这皮肉之苦,公爷也真是心狠,若不是打得累了,只怕还要继续。如今又要在这祠堂跪上三日三夜,姑娘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没错就是没错,不认!”沈姝华执拗道,她向来不是会服软的性子。
“姑娘这性子真是不好...从前还有老夫人护着,如今老夫人不在了,这府里连个替姑娘说话的人都没有。”
想到祖母,沈姝华情绪低落了许多,若是祖母还在,或许会是她唯一的牵挂,如今祖母不在了,这亲倒是能断的更洒脱。
“你回去吧,当心被人发现,又要受罚。”
沈姝华将袭香赶走后,祠堂又恢复了一贯的寂静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