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好不热烈,仿佛是亲眼瞧见沈姝华如何了一般,越说越夸张。
她们隐晦地对着沈姝华指指点点,云雀想冲上去找她们理论,被沈姝华拦了下来。
“即便是去了又能如何,她们不会承认,反倒安一个对号入座、蛮不讲理的名头,免不得要吃亏。”
“那便任由着她们胡说八道?”
“旁人的嘴我们管不着,你越急,她们越兴奋,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反击。”
道理云雀都懂,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既然这里乌烟瘴气,不若出去逛逛?嗯?”
沈姝华哄小孩儿似的问着云雀,见云雀没反应,不由分说将她拉了出去,“走啦!”
二人在小路上散着步,梅花的清香和清冽的北风驱散了周身的火气。
云雀随手折了一枝梅花,插在沈姝华的头发上,“嗯...同你很是相配。”
“我素来钟爱海棠,你是知道的。”
“海棠不适合你,你并非柔和温顺的女子,越是缺什么才越是喜爱什么。”
“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下午那宫女喊你的理由,是...‘那事’?‘究竟’是何事?”沈姝华纠结许久,终问出心中所惑。
“没事...哎呀!算了!是太后那个老不死的,将我的画像送去了西凉。西凉人生性豪放,送来的信中明确表示西凉王属意于我,明年西凉使臣进贡,我怕是要被送去和亲。”
沈姝华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利害,从前西凉被大宁铁骑踏平,归顺于大宁朝,数十年来韬光养晦,可近几年狼子野心逐渐暴露,几番刺探我朝边境,蠢蠢欲动。
如今景王昏迷不醒,大宁少了一位战神,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战争一触即发。
今年刚经历了与蛮夷的血战,伤亡惨重,连景王都昏迷不醒,大宁元气大伤,断然不能再起战争。
成裕帝本就疼爱五公主,私心不想送她去和亲,可如今只有两位公主还未成婚,六公主的生母贵妃乃太后的母族的旁支,对六公主多加疼爱。
为了不让六公主背井离乡,使尽手段。
“你可曾同云妙说过这些?她知晓吗?”
云雀努了努嘴,“我哪见得到她!这个笨蛋,她能知道些什么!我先前同她偷溜出宫,被四哥抓了个正着,你不知道贵妃气成了什么样子,严令禁止她同我接触,还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呕!”
“今日未见她们母女出席,可是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装病罢了,父皇向来疼宠我母妃,她嫉恨过了头,整日不是头痛就是脑热,烦得要死。”
沈姝华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她手中,
“我听说贤妃娘娘这些日子忧思过度,茶饭不思,便寻了些药来,让人制成了药丸,也不知有没有用。”
“母妃若知道你想着她,定十分欢喜。那我先去趟关雎宫,等我回来!”
云雀满脸笑意,哼着小调朝关雎宫走去。
沈姝华百无聊赖,正准备回席位上歇着,谁料正巧撞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扭头就走。
“华儿...”云辞注意到她的身影,小跑两步追上了沈姝华,伸手拦住了她,
“我知你气我同歌儿太过亲近,可我只拿她当妹妹,你就是再气,也没必要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你这人未免太过自信,我想嫁给景王,同你有什么关系?”
沈姝华试图推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让开!”
“即便歌儿回来也不会动摇你嫡长女的地位,况且我方才也同父皇求了圣旨赐婚,是你自己非要任性胡言乱语,你到底还在气什么呢?华儿,距离婚期不过半月,难不成真要嫁给一个活死人?你若反悔,我便将你藏在定王府养着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姝华听了这话实在忍不住,气笑了,转身朝反方向走去,却又被云辞拦住。
“不是你烦不烦,从前我追在你身后你不屑一顾,如今倒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不放,我好好的正妃不做,跑去你府上当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啊!给我让开!”
云辞被她骂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没再拦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死死攥紧了拳头。
“哟,我当是谁回来了,敢情是沈大小姐,方才同五公主一同出去,如今却独自一人,怕不是又去哪里释放魅力了吧。”王家王甯出言讽刺。
“谁知道呢,脸皮这么厚,胆敢抢下景王殿下的婚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萧未帮腔,怎么听都听出些酸溜溜的意味。
“圣上的旨意岂容你置喙,你若觉得自己配,便自己去求圣上将你赐给景王。”沈姝华刚被云辞恶心了一番,便又有跳梁小丑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正撞她的枪口上,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你...我可不像某些人那么随便,我方才可是瞧见了,分明有了婚约,还同定王殿下在外拉拉扯扯,京城中少见你这种不知羞耻的人,郡主说得对,谁知道你在庄子上是不是脏了身子。”
“啪——”
巴掌声回**在大殿中,引得众人侧目。
“你敢打我?”萧未哪受过这种委屈,直接扑了上去同沈姝华扭打起来。
蠢货!
沈姝华心中暗骂,心念一动,装作被推倒的样子,直直磕在桌角上,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啊!!”胆小的贵女受了惊吓,叫喊出声。
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成裕帝紧皱眉头,沉声道:“传御医!”
太后也没了过寿的心思,一拍桌子,“荒唐!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雀刚从关雎宫回来,哪曾想刚巧看到沈姝华被萧未推倒在地,她慌忙将沈姝华抱入怀中,摸到沈姝华额角的血迹,更是怒极:
“萧未!她若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不是我..不是我...”萧未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是在拉扯着,怎就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