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可把众人都给吓坏了,成裕帝更是急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赶忙吩咐身边的太监去传御医。
他心里那叫一个焦急啊,暗自思忖着,傅太医之前所言的一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了,可这寻找解药的事儿却依旧毫无进展,照这样下去,云翳这怕是离死期不远了,这可如何是好,云翳对于朝廷来说,那可是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啊。
而另一边,沈姝华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片刻都不敢耽搁,待到云翳回到景王府中,从那之后,便日日相伴在云翳身侧,悉心照料着他。
可谁知道呢,自云翳生病以来,每日都有许多官员,打着送珍贵药材的幌子,纷纷往景王府里跑。
说是来探望,实则个个都心怀鬼胎,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打探云翳的真实病情,好为自己日后在朝堂上的站位和谋划做打算。
而云翳呢,尽管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却还是每每都强撑着亲自起身迎接这些人,他想着,人家好歹也是一番“好意”,自己不能失了礼数。
他那脸色虽然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初雪,却硬是强装出一副还算精神的样子,让人瞧不出太多虚弱之态,还和那些官员客客气气地寒暄着,只是那偶尔止不住的咳嗽声,还是会暴露他糟糕的身体状况。
直至有一次,云翳又像往常一样接待一位前来“探望”的官员,两人正说着话呢,云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顿时把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
沈姝华听闻动静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勃然大怒,那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她指着那些官员,痛斥道:
“你们这些人,简直就是狼心狗肺!平日里嘴上说着关心,可实际上呢,都是借着这关心的名义,来打探情报,想要从一个病人身上谋取好处,满足你们那不可告人的心思。云翳一片赤忱对待你们,你们却如此对他,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那神情里满是对这些人的鄙夷和愤恨。
从那日过后,沈姝华便下了狠心,直接下令闭门谢客,除了傅太医每日按时来为云翳诊治病情之外,任谁也没有再踏入过景王府一步。
傅太医一脸凝重地从景王府出来后,都没来得及喘口气,便马不停蹄地被成裕帝紧急召见进宫了。
一路上,他的心情无比沉重,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云翳那病恹恹的模样,深知这位景王如今的处境实在是凶险万分,而自己却又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进了大殿,傅太医赶忙行礼,还没等他直起身子,成裕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景王身子如何了?可有解药?”
成裕帝那原本威严的面容上此刻满是焦急之色,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傅太医,仿佛想要从他嘴里立刻得到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好消息。
傅太医听了这话,心中更是酸涩,他张了张嘴,却好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缓缓地、带着无尽的无奈,微微摇了摇头。
那轻轻的摇头动作,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却仿佛有着千钧之力,一下子就把成裕帝心里那仅存的一丝希望给彻底碾碎了。
成裕帝见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往后一仰,无力地摔倒在那龙椅之上。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伤,嘴里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他深知云翳对于这大周朝的重要性,如今云翳危在旦夕,这天下的局势怕是又要风云变幻了,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给淹没了。
而就在这大殿中的众人都沉浸在这沉重又哀伤的氛围之中时,似乎没人注意到,在大殿的另一角,一个太监趁着众人不注意,猫着腰,脚步轻得如同鬼魅一般,偷偷地跑远了。
他一路小跑,径直朝着后宫贵妃娘娘的宫殿奔去,那脸上还带着一丝谄媚又得意的神色,仿佛是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一般。
到了贵妃娘娘的宫殿,那太监赶忙跪下,尖着嗓子说道:
“禀娘娘,景王死期将至,殿下说,可以动手了。”
贵妃娘娘原本正慵懒地靠在榻上,听闻这话,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狠厉与得意交织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本宫知道了。”
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却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
这位衣着华美的妇人缓缓起身,那华丽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尽显雍容华贵。她转身,那精致的面容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满是算计与野心。
她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云妙,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慈爱又宠溺的神情,牵起云妙的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手心上,一边轻轻拍着,一边喃喃道:
“妙儿,总算盼到我们的好日子了。等那云翳一死,这朝堂之上的局势可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咱们想要的一切,可就都能到手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正朝着她们母女俩招手。
“母妃……”
云妙微微抬眼,那一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满是疑惑与不解,她轻皱着眉头,嘴唇微微抿着,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母妃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她单纯的认知里,景王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和她们并无太多交集的皇室宗亲,景王是生是死,似乎和她们母女俩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呀,为何母妃此刻会说出那样一番话,还一副胜券在握又暗藏玄机的模样呢?
贵妃看着云妙那懵懂又困惑的样子,心中满是怜爱,她伸出手,轻轻地捧起云妙那白皙娇嫩的小脸,眼神变得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
“妙儿呀,这事,母妃可是绸缪了这么久,从暗中谋划到如今等待时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容不得半点差池啊。这一次,只可成,不可败,咱们可都押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
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借口去寺院为皇家祈福,顺理成章地将你送去寺院中暂避风头。不管后面出了什么差错,哪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那都与你无关,母妃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才好。”
贵妃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不舍,她深知这一计划充满了变数和风险,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想尽办法让云妙置身事外了。
她说着,便轻轻地将云妙的头按入自己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搂着她,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爱与不舍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云妙一般。
还忍不住狠狠蹭了蹭,那动作里满是眷恋。
她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云妙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临的未知,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心里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一样疼。
云妙被抱在怀中,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这件事似乎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她能感受到母妃那有些颤抖的身体,还有那浓浓的不舍之情,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害怕的情绪,仿佛有一片阴霾笼罩在了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可她看着母妃那副为自己殚精竭虑的模样,终究还是咬了咬嘴唇,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和担忧又都咽了回去,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依偎在母妃的怀里,享受着这或许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刻。
第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贵妃便早早地派了身边最得力、最信得过的人,匆匆忙忙地将云妙送入了寺庙之中。
一路上,云妙坐在马车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一去,真的就像是踏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未来会怎样,她完全无法预料,而且她总有一种预感,这或许真的会是她与贵妃的最后一次相见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只盼着,母妃谋划的这件事能够顺顺利利地成功。
哪怕自己要在这寺庙中担惊受怕地等待,只要母妃能平安无事,一切就都值得了。
那马车在颠簸中渐行渐远,带着云妙驶向那未知的寺庙生活,也仿佛载着她一步步远离了曾经那看似平静的宫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