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亲缘,入王府,整个公府悔断肠

第86章 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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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由于沈家前些日子出的那事,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许多原本和沈家交好的人家,都生怕沾染上这晦气,纷纷找借口推脱不来赴宴了。

若不是景王府传出了消息,表明会来赴宴,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哪里会改变主意,这才让今日沈府的宾客多了许多。

只是这些人大多并非真情实意,送来的礼也都是不轻不重,比起以往对沈家百般讨好、恨不得把最好的物件都送来的情景,可真是天壤之别了。

如今景王这份沉甸甸的礼一出,在旁人看来,那可算是给沈家撑足了场面,让沈家好歹在这尴尬的境地里找回了些许颜面。

“沈国公不必客气,要谢便谢我家夫人好了,这份礼是她亲自备的。”

云翳淡淡开口,那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的悲喜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儿。

可他这一番话,却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令沈国公和沈夫人齐齐一愣。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姝华居然愿意做到这个份上,还如此给他们体面。

要知道,当初他们对沈姝华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儿,即便如今知道她是他们二人亲生女儿,可心里那道坎儿横在那儿,再加上之前的种种纠葛,此刻他们竟拉不下脸来和她套近乎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而尴尬。

“多谢景王妃。”

沈国公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规规矩矩地朝着沈姝华鞠了一躬,那动作显得有些生硬和局促。

然而,还没等他把身子弯下去多少,沈姝华便伸出手轻轻将他扶起,语气疏离又冷淡地说道:

“沈国公不必多礼,这是我应做的。”

那话语里没有丝毫的熟稔与亲昵,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位寻常的来客,而非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这冷淡的态度更是让沈国公和沈夫人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没过多久,只听得远处传来了一阵热闹的唢呐声,那欢快又喜庆的曲调打破了沈府原本略显拘谨的氛围,众人皆知,是新娘的花轿到了。

那花轿被装饰得极为华丽,周身都用大红的绸缎包裹着,上面绣满了寓意吉祥美好的图案,金丝银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轿帘处垂着一串串的珠翠,随着花轿的行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轿夫们抬着花轿,步伐整齐而有力,每一步都好似带着对新人的祝福,缓缓朝着沈府的正堂而来。

在众人的簇拥下,梁月仪被搀扶着下了花轿,一身凤冠霞帔的她,身姿婀娜,走起路来莲步轻移,虽盖着盖头看不清面容,但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喜悦劲儿却怎么也藏不住。

而一旁的沈彻,身着一身喜庆的新郎官服饰,可那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紧抿着嘴唇,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厌恶与不耐烦。

他就像是一个被强迫着参与这场闹剧的局外人,对这一切都兴致缺缺,若不是碍于诸多规矩和情面,恐怕早就甩袖离去了。

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正堂之中,按照礼仪,开始行那拜堂之礼。

一拜天地,梁月仪满心虔诚,弯腰拜下的动作都带着轻快,仿佛此刻她正与心爱之人共赴美好的未来,而沈彻则只是机械地跟着动作,眼神中透着冷漠。

二拜高堂,面对堂上的沈国公与沈夫人,梁月仪拜得格外认真,想着从今往后自己就是这沈家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可沈彻的身子却越发僵硬,心中对这强加于自己的婚事满是抵触。

夫妻对拜时,梁月仪微微颤抖着身子,激动得难以自已,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喜帕,那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着白,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仿佛这一拜,就把自己所有的幸福都牢牢拴住了一般。

沈姝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即便隔着那盖头,她都能想象到梁月仪脸上那得意又喜悦的笑意。

她的心中冷哼一声,想着这梁月仪如今沉浸在这虚假的喜悦之中,却不知厄运已然悄悄临近,而这看似圆满的喜事,很快就要变了味道。

沈姝华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就等着接下来好戏开场了。

宴席结束后,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景王府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街景如流水般向后退去,可沈姝华却无心欣赏,她的心思全在即将发生的事上。

待回到了景王府,沈姝华顾不上歇息,便迫不及待地将云翳拉到了书房之中。

她站在那儿,微微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摆弄起来,两根纤细的手指互相拨弄着,那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恰恰暴露了她内心此刻的不平静,就好像有一只小鹿在心里乱撞,紧张又忐忑。

“你要的东西,可找到了?”

云翳看着她这副模样,先是一愣,他着实没想到沈姝华竟然已经察觉到了此事,原本还想着等寻个合适的时机再与她细说呢。

不过见她如此关切的样子,云翳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拿到了,他们拿京中的情报与西凉交换,妄图从中牟取大量的财物,这等行径,已然触犯了国法,乃是死罪难逃啊。”

云翳的语气中透着一股严肃与决然,没有丝毫想要隐瞒的意思,毕竟这件事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沈姝华听闻这话,身子猛地一僵,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云翳,那一双水眸中不知何时已然染上了一丝期盼与祈求,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声问道:

“那情报可严重?可有转圜的余地?我的意思是,不管最后朝廷给他们的惩罚多重,能不能……能不能留他们一命?”

沈姝华的心里清楚,叛国之罪向来是罪大恶极,可那毕竟是她曾经的亲人,哪怕曾经他们对自己有诸多的不好,可她无法忽视曾经十多年的宠爱,血浓于水的亲情在这一刻还是让她忍不住想要为他们求情。

只是刚一说完这话,沈姝华就后悔了,她暗暗地咬了咬舌尖,心里懊恼不已。

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又有什么资格,有这么大的脸面去保下那些犯了“卖国贼”这般大罪的人呢?

这朝堂之事,向来是有国法在那儿摆着,哪能凭她的一己之愿就随意更改。

想到这儿,她赶忙又说道:

“抱歉,不必在意我的看法,是我僭越了。”

“怎会,他们的情报并未涉及关键信息,只是......圣上向来多疑,不管他们做了什么,总归是有隐患的。圣上拿不到沈家通敌的证据,必然会在梁家这件事上按死沈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我尽力而为。”

云翳看着沈姝华那满是担忧与愧疚的模样,赶忙出言宽慰道。他的声音沉稳而温和,像是有一种能让人安心的魔力,试图驱散萦绕在沈姝华心头的那片阴霾。

云翳心里明白,当今圣上的性子本就多疑,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江山社稷的事儿,向来都是秉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哪怕只是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让圣上如临大敌。

这次沈家虽说那通敌的情报算不上核心机密,可到底也是犯了大忌,触动了圣上敏感的神经。

而如今梁家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圣上定然会觉得沈家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哪怕没有确凿的通敌证据,也会借着梁家之事狠狠整治沈家,秉持着那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绝不会轻易罢休。

但看着沈姝华这般揪心的样子,云翳又实在不忍心,只能承诺会尽力去周旋一二。

沈姝华听了云翳的这番话,心中那慌乱如麻的心绪好歹是平复了些许,她抬起眼眸,看向云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姝华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一般,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整理梁家罪行这件事当中。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翻看着那些搜集来的各种资料,一沓沓的纸张堆满了书桌。

从梁家这些年在生意场上那些不正当的手段,到地牢里对待百姓的非人折磨,再到他们暗中勾结官员、欺压百姓的种种劣迹,沈姝华都一一详细记录下来。

有时候为了核实一个细节,她甚至会亲自乔装出门,去寻访那些曾经被梁家坑害过的人家,耐心地听他们讲述过往的遭遇,再将这些内容仔细地补充到整理的卷宗之中。

白日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专注的面容上,她时而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让这些罪行的罗列更加清晰有条理,时而又奋笔疾书,将新发现的关键信息快速地记录下来。

到了夜晚,烛火摇曳,她也未曾停歇,依旧坐在书桌前,就着那昏黄的光亮,逐字逐句地核对,眼睛熬得通红也浑然不顾。

就这样,沈姝华花了几日的时间,终于将梁家那些见不得人的罪行整理得详尽完备,只待合适的时机呈上去,好将梁家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