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红刚进到屋里,膝盖一曲,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恳求与绝望交织的光芒。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对叶柔说道:
“夫人,我们家姑娘余璇瑶真的已经按照文安侯和您的指使,把石昭挤兑得在文安侯府里寸步难行,
她受了那么多委屈,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如今我们家却遭了难,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叶柔端坐在桌旁,面容冷漠如霜,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茶杯,连眼神都未曾给予佩红半分,只是轻轻吹了口气,茶香袅袅升起,与屋内的寒意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鼻。
叶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冷冽如寒风穿堂: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文安侯府,你当我真不知情?我不过想让那余璇瑶搅得文安侯夫人生活不宁,妻离子散,可未曾想过要这文安侯府一夜之间风雨飘摇。侯府若倒,我等筹谋岂不成了笑话?”
佩红闻言,脸色惨白,膝行几步,近乎乞求:
“夫人,这真非我等所愿,是那石昭,他手段狠辣,行事诡谲,远超常人想象,我们实在........”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瘦弱的身影在墙上扭曲,更显凄凉。
叶柔的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冷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一字一句刺入佩红的心房。佩红跪在地上,双手紧紧交叠,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衣襟。
“夫人,余璇瑶可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啊,你不能抛弃她不管!”
她哭喊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哀求。
叶柔的眼神依旧冷漠,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
“养她,不过是因为她和文安侯夫人长得像罢了,不然为什么要养个流浪野丫头?”
她的话语冰冷无情,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石昭怔然,佩红这是什么意思?
她竟然真的是文安侯府的嫡次女。
余璇瑶是个冒牌货?
她不禁后退一步,嘴角无声的扩大,满眼讥讽,甚至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石昭回想到,文安侯夫人对余璇瑶的偏护,和在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之后眼中的诧异和痛苦悔恨。
感到十分的滑稽。
文安侯夫人真的是他的母亲,她竟然真的是文安侯府的孩子。
石昭无数次的幻想,自己就是文安侯府的孩子,渴望自己回到原来的生活,但是在文安侯夫人和老太爷无数的利用和顶罪,自己数次命悬一线之后,她就再也不期待文安侯府的亲情了。
而现在,听到叶柔所说出的真相后,她心中竟然没有欢喜。
就算当初文安侯府以为自己是假冒的,可是伤害是真的,石昭再也没有办法做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回到文安侯府,回到那个家。
石昭禁不住的在想,文安侯府从前对他的所有宠爱是不是都基于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他们宠爱的是自己的血脉亲缘,却没有爱上石昭本身。
石昭愣愣的想着,只听屋内叶柔又嘲讽的说道,
“现在文安侯府覆灭,也不知文安侯还会不会再回来?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现在在这里跪着求我有什么用,难道我还能去劫大狱不成?”
佩红哭泣着说道,“夫人,我们都知道文安侯有多么的宠爱你,文安侯绝对不会放弃你不回来的,你为他死了一个孩子........”
“住口!”
叶柔声音尖锐的扭曲着,声音满是暴怒与怨恨,
她恨声道,“你还敢提我的孩子?文安侯夫人害死了我的儿子,你和余璇瑶进入文安侯府那么久,享受了这几年的荣华富贵,竟然连余思文一个人都搞不死,要你们有何用?”
佩红喃喃的无力解释着,
“余思文是文安侯府的嫡长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将他杀死?姑娘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
叶柔冷笑一声,戳了戳佩红的额角,说道,“我还不明白你们的心思,不就是进入文安侯府之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而那余思文又坚定的站在余璇瑶的身边,为她对付石昭,所以才忍不得心去下手谋害吗!”
佩红沉默不语
叶柔声音愈加冷漠,
“如今想来,我应该多加感谢石昭,都因为有她,文安侯府那些没良心的人,才能全尽数进入大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石昭在外边听着,眉头深深皱起,
她回想起小时候,在文安侯带着叶柔回府之后,文安侯夫人确实有一阵子非常的脾气暴躁,之后有一天,她却突然神清气爽起来。
而那一天之后,叶柔和她的孩子就从文安侯府消失了。
当时年幼的她以为是文安侯夫人将叶柔赶走,赢得了文安侯的心。
现在看来更像是文安侯夫人趁机杀掉了叶柔的孩子,于是叶柔才愤然离开。
佩红无助地蜷缩在地上,泪水如泉涌,她哽咽着:
“那我家姑娘怎么办?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她的罪名是杀人,如果被判斩刑.......”
话未说完,已被叶柔冷厉的目光打断。
叶柔站起身,烛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冷漠孤傲。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这都是她的命。我叶柔从今往后,与文安侯府再无半分瓜葛。余璇瑶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说完,她猛地关上窗,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上,如同一个冰冷的幽灵。
佩红尖锐的威胁道,
“文安侯给了老夫人一个香囊,我知道这个香囊促使老夫人病情加重最后死亡,这个香囊里有蓝安草。你是冀州药材商的女儿。这个蓝安草是你提供的!”
叶柔高声道,“那也是文安侯的错!要不是那个老太婆一直拦着我入府,文安侯夫人哪里有机会能接近我的孩子,那个老太婆死不足惜。”
石昭在外面听着,突然豁然开朗,
老太爷和文安侯之间没有串通,但是他们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选择要了祖母的性命。
石昭啼笑皆非,这就是祖母的丈夫和儿子。
他们都想要祖母死。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佩红似乎是知道了叶柔的态度,十分坚决,她哭着跑了出去,
可是刚等佩红推开门,便有一双大手紧紧扼住佩红的脖颈,将她揽了进去。
石昭隐藏在黑暗中无声的瞪大眼睛。
露出来的那衣袖十分眼熟。是余思文最常穿的衣服料子。
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尖叫,“世子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昭愣了。
余思文方才一直待在叶柔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