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
“主子!”青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惦记主子的安危。
两人在去徐州的路上,遭遇了好几拨刺杀,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也身负重伤。尤其是季舒白,中了带毒的箭,伤势更是严重。
两人好不容易躲过追杀,却因为重伤昏厥。倒下去之前,他依稀记得有一辆马车经过,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你醒啦?”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个面生的婆子放下手里的木盆上前查看。
青玄看到陌生的面孔,下意识地去摸脸上的面具。
幸好,还在。
“这里是......”
婆子递给他一块帕子。“先擦把脸吧。放心,你家主子没事。”
“这里是京郊,我家主人的庄子。”婆子并未表明身份,想来是主人特地交代过。
青玄知对方是怕惹上麻烦,所以就没有继续打听。
他胡乱擦了擦脸,就往外走去。
“跟你一起的那位公子就在隔壁。”婆子替他指路。
“多谢。”青玄朝着她抱拳。
隔壁房间,季舒白醒来多时了。
他的伤口重新包扎过,身体里的毒素似乎也解了大半。
季舒白忍不住皱眉。他中的毒极为罕见,即便用了云景给的解毒丹都只能暂时压制一二。他很好奇,究竟是谁救了他。
季舒白撑起身子,正要出去查探个究竟,青玄却先一步进了屋。
“三爷!”青玄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是真的没事才稍稍安心。
季舒白正要开口,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季舒白朝着青玄使了个眼色,他便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小丫头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娇憨天真的年纪。她并没有因为他们戴着面具而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具上的花纹瞧了好一会儿。
“两位公子想必急着赶路,这是我家主人让转交的。”她摊开右手,露出一个圆鼓鼓的木瓶。
青玄接过,凑在鼻子下闻了闻。“是上好的金疮药。”
季舒白对这庄子的主人越发好奇起来。
毕竟,这种好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弄到的。
“你家主人莫不是哪位隐世高人?”季舒白不动声色地试探。
小丫头笑着摇头,没有回答,转身跑了出去。
她只负责传话,白芷姐姐可是特意叮嘱过,不让她多说,否则就没有糖饼吃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季舒白略显失望。
奈何他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收拾好行李后,两人便准备离开。
“薛涛最后出没的地方就在安乐镇。他一个人不可能躲过黑甲卫的追踪,必定还有同党。”青玄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禀报。
季舒白沉着脸,没有接话。
这次行动,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不但身负重伤,还损失了好几名手下。若非他察觉到不对劲,将人分散开来,怕是早就全军覆没。
不过,这也恰恰说明,薛涛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通知黑甲卫,天黑之前到福来客栈汇合。”季舒白吩咐道。
“是。”青玄应声。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宽敞的院子。再往前,就到了庄子的正门。
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一路上走来都没有遇见什么人,想来是刻意回避了。
季舒白勾了勾嘴角。
对方行事还真够谨慎的,生怕惹了麻烦。
“青玄,留下一百两银子。”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但对方既然避而不见,那就用银子偿还了。他从不欠别人人情。
青玄摸了摸袖袋,取出一张银票搁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做完这一切,两人便大步出了庄子。
主院那边,谢清音正听着下人禀报。
“那两人还算识趣,已经离开了。”
“他们还在留下了一百两银票!”
圆脸小丫头将折叠整齐的银票恭敬地递到谢清音面前。
谢清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又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果脯塞到她手里。“出去玩吧!”
小丫头得了赏赐,笑眯眯地道了声谢。
白芷看着主子脸上久违的笑容,这才意识到离开将军府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心情好了许多,依稀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
“收起来吧。”谢清音鉴别了一下银票的真伪,就将她交给了白芷。
白芷哎了一声,转身将银票收到了箱底。
从将军府离开的时候,谢清音除了换洗的衣裳,并没有带多少东西。银子虽然不缺,但日后想要开铺子做营生,还远远不够。
这一百两她以前或许看不上,但对如今的她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小姐,那两人是何身份?看起来伤得挺重的。”白芷走回谢清音身边,替她打起了扇子。
“知道得太多,对咱们没好处。”谢清音提醒。
“既是如此,小姐为何又要出手相救?”白芷有些搞不懂。
谢清音其实没打算救地,她不想惹麻烦。但对方戴着面具的样子,让她不自觉地想起那晚闯入她闺房的登徒子,一时心软便救了。
嗯,她是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才出手的。
安抚好自己,谢清音就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庄子上的那几个刺头,可老实了?”
说起这个,白芷就一肚子的气。“小姐就是太仁慈了!他们敢那样对主子,乱棍打死都不为过!”
来庄子那日,庄头就带头闹事,似乎是想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
“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怕她作甚!”
“她都被赶出将军府了,还妄想在庄子上作威作福?”
他们非但不敬,还恶语相向,甚至动了不该有的邪念。
谢清音自然不会惯着他们,叫雇来的护卫将他们揍了一顿,关了起来。这一招敲山震虎,果然震慑住了其他下人,谢清音才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当然,庄子上也有相对老实的。比如,负责浆洗衣裳的谭婆子和她的孙女。谢清音将她们婆孙二人提拔到了内院,负责她的饮食起居。
“打死了,地里的活儿谁来干?”谢清音没想杀人。况且,他们是将军府的下人,卖身契在谢家人手里,她没有资格处置,只能设法将其收为己用。
白芷撇撇嘴。“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嗯,那就罚他们做最脏最累的活儿。什么时候认错,再回来当差。”谢清音提笔,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派人去镇子上采买,找齐清单上所需的东西。”
闲着也是闲着,该找点正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