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着屋子里喝得醉醺醺的两人,想要进去照顾,却被青玄拦了下来。
“你拦我作甚?”白芷不高兴地瞪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她家小姐还要不要做人了?
青玄却不肯退一步。“主子们有要事商议,你进去不合适!”
“有什么事非得夜里说?”白芷才不信他的鬼话。
“白天登门,叫人瞧见了影响不好。”青玄给的理由还挺充分。
白芷噎了一下,竟无力反驳。
“放心,我家爷行事有分寸,不会把你家主子怎么样的!”青玄话音刚落,季舒白就因为抢酒壶绊了一跤,将谢清音压在了身下。
近在咫尺的两人都愣住了,傻乎乎的大眼瞪小眼。
“小姐!”白芷惊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绕到桌子跟前。
谢清音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伸手推开了季舒白。
季舒白翻身仰躺在地上,却没有半分不高兴。“这酒后劲儿可真大......”
“不能喝就少逞能!都说了这酒烈得很!”谢清音将剩下的几壶酒紧紧地护在了怀里。她只是浅尝了两杯,脸颊便染上了一片粉色,嘴唇也红嘟嘟的,平添了几分妩媚。
季舒白看着她这般绝色,不由得愣了神。
小丫头生得可真好看!
比小时候还要招人喜欢!
“干嘛一直盯着我?”谢清音察觉到他的目光,娇嗔道。“本小姐脸上开花了不成?”
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你整天戴着面具,不累吗?”
“有本事,把面具摘了,别藏头露尾!”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谢清音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她说着,就要去掀季舒白的面具,被他躲了过去。
季舒白其实并不想藏着掖着,用季三爷的身份与她相处也挺有意思的。然而,他要做的事非常危险,身份一旦公开恐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不得不暂时隐瞒。
“你不老实!”季舒白一个鲤鱼打挺,轻轻松松就站起身来。
谢清音坐回桌子旁,单手支着脑袋,眼神逐渐迷离。“太老实了,会被人欺负的!”
季舒白觉得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哦?”他故意挑眉。
“真的!”谢清音拍着胸脯道。“我就是前车之鉴!”
“人善被人欺,我原先还不觉得。直到挨了几顿家法,我才领悟到其中的真谛!”
“报恩的方式何其多,我偏偏选了最没用的一种......”
“吃力不讨好!”
谢清音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白芷在一旁伺候着,不时的心惊肉跳。
这些话,也是能对外人说的么?
万一被有心之人传了出去,传到将军府主子们的耳朵里,小姐怕是又要有麻烦了。
“我家小姐醉了......两位不必放在心上......”白芷努力找补。
“确实是醉了......”季舒白点头。
若非喝醉了,又怎么会说出这般言论?
人啊,清醒的时候总畏首畏尾,不如喝醉了来得洒脱。
“好好儿照顾你家小姐。”季舒白深深地看了谢清音一眼,拿起椅背上的披风转身离开。那沉稳的姿态,哪里像是喝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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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抓获山匪的消息,很快就在百姓中传播开来。
将军府自然也得了信儿。
香草几次去江记杂货铺,想要打探消息,结果一连几天门都关着,连个看店的伙计都没有,不免有些着急。
“小姐,杂货铺关门了。奴婢问了周围的百姓,说已经好几日不曾见过江掌柜,他该不会......闻风而逃了吧?”香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谢青烟心烦不已。“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他有什么用!”
谢青烟气恼地将花枝剪断,好好儿的一株花被绞得稀烂。“拿出去扔了,再选一盆新的回来!”
“是。”香草不敢触她的霉头,立马唤来一个粗使丫鬟的将花盆抱了出去。
谢青烟发泄了一通,心情才缓和了少许。
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江掌柜没被抓到,不是什么坏事。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被抓到了反而对我不利......”
“香草,多派些人手四处寻找,再去杂货铺留下暗号,让他暂时别回京城!”
香草一一应下。
谢炎踏进芳菲阁,却连一个丫鬟都没见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平时下人们就是这么偷懒的?
这也太没规矩了!
他正欲发火,就见香草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香草,院子里伺候的人呢?”谢炎板着脸训斥。
香草吓了一跳,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小姐身子有些不适,不喜打扰,婢子便下令不许人在院子里转悠......”
“烟儿病了,可是肚子又疼了?”谢炎一听说谢青烟不舒服,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香草这会儿可不敢让他进去,慌忙拦下了他。“小姐刚吃了药,歇下了,实在不方便待客。等小姐醒来,奴婢再去知会二公子......”
谢炎养伤的这些时日,谢青烟偶尔会过去探望。虽说只是简单说几句话,但也把他感动得不行。这不,刚能下床走动,就来芳菲阁找谢青烟了。
“是我来的不巧。”谢炎虽然有些不满,但毕竟是疼爱的妹妹,便没往深处想。他留下一句照顾好二小姐,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谢炎离开,香草这才松了口气。
谢炎从芳菲阁出来,想起来许久未去扶摇院请安,于是转道去了长宁郡主那边。
长宁郡主这几日头疾犯了,正难受着。
听丫鬟禀报说二公子来请安,抬手命人将他请了进来。
“伤好些了?”长宁郡主看着性子鲁莽的二儿子,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谢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长宁郡主见他闷闷不乐的,忍不住问道:“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芳菲阁的下人也太懒散了,烟儿病了,身边竟没人使唤......”谢炎满脑子就是谢青烟这个妹妹,长宁郡主当着他的面揉着额头他都仿佛没瞧见一样。
“母亲好些日子没去芳菲阁了吧?烟儿可是一直念叨着您......”
白妈妈有些瞧不下去了,便多了句嘴。“郡主这几日头疼得厉害,才没顾得上二小姐那边。但每日往芳菲阁送的东西却没断过!”
“母亲又犯头疼了?可请太医来瞧过?”谢炎这才注意到长宁郡主神色憔悴,看着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哪能回回都请太医。老毛病了,平日里药丸就没断过,歇一歇就没事了。”长宁郡主看见儿子满脸的愧疚,哪里还会计较这些。
“我记得母亲的陪嫁里有一块暖玉,能缓解头疼,白妈妈还不寻来给母亲用上!”谢炎脸上的关怀不似有假。
提到暖玉,白妈妈明显愣了一下。“暖玉郡主早在几个月前给了二小姐......”
事关长宁郡主,谢炎不敢耽搁,主动请缨要去芳菲阁取回暖玉。
长宁郡主本想制止他的。
这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再要回来?
可她实在是头疼难忍,只得先借了戴几天,等症状缓解了再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