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光慢慢地從長安城遼闊的正上空緩緩傾斜,整個長安城漸漸染上了一層醇厚的光暈。
衛書臨正身姿挺拔地佇立在右丞相司馬倫府邸的大門前,麵沉如水,已經等待一刻鍾左右了,門口的小廝為難不已。
遞茶來,他不喝,搬椅來,他不坐。
好似要與這府門較上勁兒,大有“立如巍峨泰山,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氣勢。
“衛丞相,司馬大人說了,他身子不爽,不便見客。”
衛書臨笑而不語,腦海中浮現出朝堂之上司馬倫與鄧維激烈爭辯的場景。
彼時的司馬倫麵紅耳赤言辭犀利,哪有半分如今這“身子不爽”的孱弱模樣。他心中暗忖,這不過是司馬倫的托詞罷了
衛書臨到底不想為難底下人,攤手一收,大袍入袖,而後負手闊步,徑直朝著府內走去。
“誒……”
知道自家大人與衛丞相交好,小廝也不敢阻攔,便隻能眼睜睜望著衛書臨輕車熟路地進入府邸穿梭。
此時,司馬倫正躺於臥房之中,滿地都是書簡撒於地,而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臥房之中,淩亂地散落。
衛書臨也毫不客氣,靴也不曾脫,猛地推開房門,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扭頭便瞧見司馬倫愜意地躺在一旁的踏靠上。
“敬賢兄”
衛書臨走到桌案對麵的塌上,瀟灑地坐下,目光直直地投向司馬倫,試圖與他交談。
然而,半晌過去了,司馬倫放身而倒,神情悠然自得,嘴唇微微顫動,念念有詞:
“哀哉,放佞人與諂諛兮,斥讒夫與便嬖……”
衛書臨聽懂了這話語中的弦外之音,露出一抹苦笑,笑而問道:
“敬賢兄這是將自己比作那剛正不阿的屈子,把衛某和朝中一幹大臣都視作佞人與讒夫了啊。”
一提起這事兒,司馬倫仿若被點燃的火藥桶,“蹭”的一下鯉魚打挺般坐直起來,原本還算平靜的麵容瞬間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