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沧澜宗主峰大殿外，寒意渐浓。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开了又合。
灵儿没有回头，她依旧站在原地，像一株被风雨摧残的小草，倔强而孤单。
“灵儿，你还在等什么？”大长老天枢真人缓步走到灵儿身后，声音低沉。
灵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以为，宗主和长老们，真的会为了那条小蛇，大动干戈吗？”大长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也带着一丝冷酷。
“为什么不？”灵儿猛地转过身，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林远他救过我的命！他不是坏人！”
“他是妖！”大长老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灵儿的心上，“人妖殊途，自古以来，人族和妖族，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我不管！”灵儿大声喊道，眼泪夺眶而出，“我只明白，林远他救了我，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你……”大长老被灵儿的话噎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灵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我不小了！”灵儿打断了大长老的话，“我已经筑基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唉……”大长老再次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老夫就给你讲一段上古秘闻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天地，还不是人族的天下。”大长老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深沉，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那时候，妖兽横行，实力强悍，而人族，只是他们的口粮和奴隶。”
灵儿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想过，人族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屈辱的历史。
“人族先辈们，不甘心永远被妖兽奴役，他们前赴后继，奋起反抗。”大长老的声音，渐渐激昂起来，“终于，在无数先辈的牺牲和努力下，人族出现了一位绝世天才！”
“他，天纵奇才，惊才绝艳，以一己之力，杀穿了三千世界，踏平了妖兽的祖地，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妖兽，屠戮殆尽！”
“他，带领人族，推翻了妖兽的统治，建立了人族的秩序，开创了人族的盛世！”
大长老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灵儿的耳边回**，震得她心神俱颤。
“从那以后，妖兽便一蹶不振，再也无法与人族抗衡。”大长老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而那位绝世天才，也成为了人族永远的英雄，被后世之人，世代敬仰！”
大长老说完，静静地看着灵儿，等待着她的反应。
灵儿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想不到，人族和妖族之间，竟然还有着这样一段血海深仇。
“你现在明白了吗？”大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人族和妖族，势不两立！你怎能为了区区一条小蛇，而自误前程？”
“可是……可是林远他不一样！”灵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还救过我的命！”
“那是因为他实力低微！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它么？你以为你偷偷带它去藏经阁我发现不了么？”大长老的声音，冷酷而无情，“如果他足够强大，你以为他还会对你这么友好吗？”
“你别忘了，他是妖！妖的心中，只有杀戮和毁灭！”
“不！不是这样的！”灵儿拼命地摇头，“林远他不是那样的！他……他……”
“够了！”大长老厉声喝道，“灵儿，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你怎能如此执迷不悟？”
“我没有！”灵儿大声喊道，“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大长老步步紧逼，“你只是被那条小蛇迷惑了心智！你只是忘记了人族的血海深仇！”
“我没有忘记！”灵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远去死啊……”
“你……”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你真是……真是无可救药！”
“大长老，你告诉我，当年的事，究竟是怎样的？人族真的只是被妖族奴役的口粮和奴隶吗？”灵儿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大长老的脸色一变，“难道你还怀疑老夫说的话不成？”
“我不是怀疑您，我只是……我只是想弄明白真相。”灵儿说道，“您说妖族奴役人族，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大长老冷笑一声，“这还需要什么证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灵儿说道，“而且，我也没有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
“那是你孤陋寡闻！”大长老说道，“这种事情，岂是什么典籍都能记载的？”
“那您告诉我，那位绝世天才叫什么名字？他又是如何带领人族推翻妖族统治的？”灵儿继续问道。
“这……”大长老一时语塞，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您说不出来，是不是？”灵儿看着大长老，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因为您根本就答不上来，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您的一面之词！”
“放肆！”大长老怒喝一声，“灵儿，你竟敢质疑老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长老？”
“我不是质疑您，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灵儿的声音，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您说人族和妖族有血海深仇，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人族对妖族的赶尽杀绝！”
“万兽山的妖兽，它们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就要用他们的生命来做我们的修炼资源？”
“还有林远，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抓去炼丹？”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妖，所以就该死吗？”
灵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怒吼。
“你……你……”大长老被灵儿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真是……真是反了天了！”
“我没有反天，我只是想做我认为对的事情！”灵儿大声说道，“如果人族和妖族真的有血海深仇，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之中！”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应该放下仇恨，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大长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灵儿，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妖族会和我们和平共处吗？你以为他们会忘记曾经的仇恨吗？”
“他们不会！”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他们只会伺机报复！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将我们人族，再次变成他们的奴隶和口粮！”
“不！不会的！”灵儿拼命地摇头，“林远他就不会！他真的不会！”
“哼！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大长老冷哼一声，“等他有了那个能力，你看他会不会！”
“我不管！”灵儿大声喊道，“反正我就是要救林远！谁也不能阻止我！”
“你……”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灵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儿，你真是太让老夫失望了！”大长老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你简直就是人族的败类！”
“随便你怎么说吧！”灵儿冷冷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放弃林远的！”
说完，灵儿转身就走，再也不理会大长老。
“你……你给我站住！”大长老在灵儿身后大喊道，“你……小七怎么收了你这个孽徒！孽徒！”
灵儿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她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大长老站在原地，看着灵儿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