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丹青还有些不明白。
可看着沈独清越走越近的身影,她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慌乱。
沈独清步步走近,身姿弱柳扶风。
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最后沈独清在丹青面前停下,手中仍端着那碗汤药。
她余光一瞟,轻声道,“临池。”
“是。”
众人还没理解是什么意思时,就见临池已经走上前牢牢禁锢住丹青。
原本还嚣张至极的丹青瞬间懵了。
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临池,嘴里冲沈独清疯狂叫嚷,“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少爷的人!”
裴忌的人?
沈独清歪了歪脑袋,眼里的兴趣更浓。
那似乎更有意思了。
迅速解决是她的惯例。
她并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
走上前,沈独清轻轻抬起脚,在丹青膝盖上猛踹。
其实沈独清的力气并没有多重。
再加上现在她生病受伤,那点力气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
牢牢禁锢住丹青的临池眼眸一眯,手中一用力。
丹青便控制不住地往下跪去。
“砰!”
膝盖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光是听着就感觉疼痛无比,更别提丹青一直以小姐自处,身子更是比旁人要娇嫩一些。
丹青疼得龇牙咧嘴,可沈独清的表情依然不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她步步向前,一只手轻轻捏住丹青的下巴,逼迫她把嘴张开,眼神却看向手中的汤药。
沈独清声音越发温柔,“方才那一下肯定很疼吧?”
“我这有上好的汤药,还是你亲手熬的呢。”
沈独清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就连眼中也带着笑。
可这一幕落在丹青眼中,却仿佛恶魔的呢喃。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神紧盯瓷碗,止不住地摇头。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沈独清便直直地往瓷碗怼到丹青嘴中。
牙齿与瓷碗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前方的临池也十分配合,她手微微一抬,逼迫的丹青仰起头。
褐色汤药尽数消失,沈独清唇边的笑意更温柔了。
她轻轻松开手,接过七弦递来的手帕,细细擦着沾染上汤药的手。
而瓷碗应声落地。
瓷碗碎裂的声音落在沈独清眼中仿佛动听的乐声。
门口一抹衣摆闪过。
屋内的丹青还在妄图以呕吐,吐出口中汤药。
瞧着丹青此时的样子,沈独清心情极好地弯起眸子。
她的视线柔柔探向门口,轻声道,“夫君,看了这么久的戏了,还不进来吗?”
转身坐在**,沈独清很清楚裴忌一定回来找她。
毕竟宋玉妆的案子还没破。
况且,这其中一定有不能缺少她的地方。
随手将手帕扔在一旁,沈独清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裴忌这个疯子,不会管自己还是他人受伤。
定会想尽快破案。
这么想着,沈独清轻轻抬起手,一旁的七弦眼神亮晶晶地为她端上一杯温水。
口唇轻启,润湿唇角。
抬眼看去,一身玄色衣衫的裴忌抬脚进屋。
裴忌清冷的视线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前方的丹青身上。
而此时丹青意识到自己根本吐不出汤药后,她手脚并用地爬到裴忌身旁,双手紧紧抱住裴忌双腿,痛哭流涕。
“少爷,少爷,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盯着眼前之人,裴忌紧紧皱着眉毛,眼底风暴不断酝酿。
沈独清的唇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侧靠在**,静看着眼前这一出戏。
“滚开。”
忍无可忍后裴忌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猝不及防的一脚让丹青重重摔在地上。
她望向裴忌的眼神不断变幻,忽然变得神情恍惚。
丹青伸手捂着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飞快地跑出屋内。
“我要去找她,去找她。”
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众人想到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顿时有些心惊。
他们偷偷看了眼裴忌又看向沈独清,经过方才一是事,早已吓得腿软。
对于他们的想法,沈独清并不在意。
她百无聊赖地在鼻尖挥了挥手,“这么多人在这里空气都臭了,还不都滚下去!”
说完,沈独清又抬头看向裴忌,语气温柔。
“夫君,这梧桐院之人吃里扒外,妄图对我下毒,你,该不会纵容吧。”
沈独清眨眨眼,满脸无辜。
她的声音并不算大,可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对上视线,裴忌别开眼,并未说话。
但表示的态度已经默认了沈独清的做法。
对此,沈独清轻轻笑了笑。
其实裴忌什么想法都没有用。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
余光瞟向一旁临池,沈独清笑着说道,“既然夫君也觉得如此,那便辛苦临池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从沈独清口中说出,定下了丹青的死局。
她向来不会把对自己有害之人留在身边,即使丹青的幕后指使还未查明。
但那又如何?
终归不是裴忌,至于其他人。
雕虫小技罢了。
靠在床榻之上,沈独清的目光悄悄看向七弦,心中有些犹豫。
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被吓到没有。
然而,刚一扭头,却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七弦。
七弦脸上的崇拜藏都不藏了,全都表现在自己脸上。
七弦心中暗爽。
少夫人连教训人都这么美!
在七弦眼里,她并不觉得丹青可怜。
只要是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碗汤药有问题。
不然丹青也不会宁愿扣嗓子眼也要吐出来。
裴忌也注意到七弦脸上的表情。
他淡漠地移开视线,对着沈独清缓缓开口,“跟我出去。”
“可是少夫人……”
一旁的七弦下意识回话,话堪堪出口又急忙咽下。
她神色紧张地看向裴忌,在得到示意后急忙转身离开。
而沈独清却坐在**一动不动,大有即将躺上去的架势。
她歪着身子,故意捂嘴轻咳两声,语气虚弱,“夫君,我现在还受着伤,怕是不能和你出去了。”
话音落下,裴忌的眼神瞬间暗下。
他冷冷地看向沈独清。
视线交汇,无一示弱。
裴忌眉间不悦,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相信沈小姐也不愿看自己的至亲,被挖坟鞭尸。”
听到这话,沈独清脸色一变。
她面色不善地盯着裴忌,吐出二字,“龌龊!”
裴忌笑了笑,并未说话。
坐在马车上,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沈独清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裴忌,见他一脸淡然之相,鼻尖轻动了动。
若不是空气中血腥味够重,沈独清还真以为自己下手太轻了。
忽然,沈独清托着下巴望向裴忌,声线柔和。
“夫君就不好奇,我何为处置了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