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知看着父君喝完药躺下,没多久就能睡了过去。
**盖着的被子也是上乘的,就连他们的衣服也换了,想到这个,沈月知低下头,看向身上穿着的锦衣。
这样的衣服,以前是绝对没有的,好多个冬天,都是靠着下等炭火,几件薄衣服叠加穿着才勉强熬过。
“月知……”
听到声音,沈月知瞬间回神,看向**躺着的秦珅,俯身过去,发现是自己父君正在说梦话。
“嗯,我在的,父君。”沈月知轻声应下。
发现自己应声之后,秦珅就没了动静,看样子,是又熟睡了过去。
见此,沈月知眨眨眼,低下身依偎在床边。
经过今天一事之后,沈月知知道,他们应当能维持一段时间的平静生活,父君也能得到相应的好的治疗。
只是……
沈月知突然想起一个人,今天站出来为他们解决困境的——三皇女。
也是他的未来妻主。
圣旨下达,既定事实不会轻易更改。
但沈月知确实没想过今天三皇女会站出来。
沈月知指尖微蜷,想起那人铿锵冷静的声音,是……那个人吗?
今日去闲云楼秦家小姐身边的那个阿萧?
声音慢慢重叠:
——“沈公子先坐下吧。”
——“家事?要是本殿说,这不是呢?”
画面渐渐重现,沈月知脑海中渐渐勾勒出杜笙那张脸。
原来他们在闲云楼就已经见过一面了,他一开始就自报家门,想来那人应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沈月知在床边静静靠了会,等脑中纷杂的思绪退去,这才起身回到隔壁房间。
夜色已深,他该睡下了。
临睡时,沈月知心里还想着,不管杜笙这人是谁,为人如何,今日帮他父君之恩,他记下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昏暗阴湿的地下暗牢内,李言尧脸色惨白,身上淌着血,白色里衣上都是鞭子抽打过的血痕,呼吸也是越发轻。
“呜呜……”
这会李言尧的声音不是简单的呜咽,杜烟能清晰看到有眼泪顺着李言尧的眼角流出。
他哭了。
也是,一个男子,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很容易哭。
“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杜笙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言尧现在恨不得自己能说话,说真话!
但是就算他说真话面前这个恶毒女人也压根不会信他!说他扯些荒诞的言论在糊弄她!
他李言尧简直……简直欲哭无泪啊!
‘我都说了实话,杜笙和我真是夫妻啊,她把我杀了。’李言尧嗫嚅着嘴唇,一张一合。
杜烟抬眼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黑衣人,黑衣人直接将刚才李言尧说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李言尧不会说话,杜烟就特意从她那帮人里面找到个会唇语等过来。
闻言,杜烟看向李言尧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神情慢慢沉了下来。
李言尧见杜烟一副阴鸷的模样,吓得身子不住颤抖,玛德,这女的又怎么了?保证他这次说的是真话,求求了,放了他吧,他以后再也不骂她了!
杜烟看了李言尧许久,李言尧到底还是胆小的,不敢确定后面自己要面临什么样的刑罚,索性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杜烟语气沉沉,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李言尧冷漠道。
旋即看向一边站着的人,“成娇,你说,刚才他说的话,有几分真?”
“不知。”成娇依旧戴着青面獠牙面具。
“不过殿下可以留他一命,兴许后面会有用。”
闻言,杜烟眼神微闪,旋即唇角上扬,“也是,那便先留他一命。”
杜烟起身,吩咐人将李言尧放到之前那个房间里,转身出了暗牢。
刚出来没多久,一名黑衣人忽地就出现在杜烟面前,“殿下。”
杜烟一眼就认出来人,不禁蹙眉:“出什么事了?”
“属下去的时候,那批货早就被五皇女转给了司运使李府,五皇女以高于市场价两成的利卖给了李府,殿下……”
听完,杜烟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杜清真是好得很……
他父家不愧是从商出身的,倒是好算计!
闭了闭眼,“不管卖给谁,那货都给本殿毁了,本殿没有的,谁也别想有!”
其实杜烟完全可以在这时再去李府将东西买回来,等一个月之后,所有钱都会尽数回来,甚至还能盈利不少。
但,杜烟她咽不下这口气。
“是,属下遵命!”
很快,所有黑衣人都退下,杜烟回到自己房间,看见候在一旁的玉奴,开口:“去叫新来的侍郎过来服侍本殿。”
玉奴能明显感觉到自家殿下今晚心情不好,不由心里为新来的侍郎惋惜,没想到刚来就恰好遇到殿下心情不好,也算是他命不好了……
“是,殿下稍等。”玉奴退下。
杜烟看着冷清的房子,揉了揉眉心,和衣半躺在**,看着床幔,慢慢走神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当听见有道很轻的脚步声在朝自己靠近时,杜烟眼睛都没眨,开口却已经带上了温柔的味道:
“小郎君想做什么?”
青竹本以为杜烟睡下了,想过来看看情况,没想到杜烟就出了声。
吓得赶忙跪在地上,“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青竹该死!”
听到青竹不太熟练地行礼,躺在**的杜烟眉毛微挑,声音依旧温柔,“还没学过礼仪?”
青竹低着头,颤着声线回答:“还没来得及。”
二皇女殿下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好像很是温柔,青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今天在后院见到的那些男子都对殿下怕得要死,身上还有很多淤青。
在听到他刚来就被叫到殿下身边时,很多人眼底有的都不是嫉妒,有的都只是可怜和别的青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果然是新来的……”杜烟轻笑了声,腰部一用力,杜烟直起身就看见地上跪着的那人。
那人还没来得及低头,杜烟一定神就撞入了一双澄澈的眼眸。
很干净,眼底对她只有敬,但无畏。
杜烟眼睫轻颤,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那个弟弟,她那个弟弟,也生了一双极其干净的眼睛。
不过脑子没管住嘴,嘴下意识对着青竹下达了命令:
“过来,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