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以后没了田地,我们该怎么赚钱?”沈长冬乖巧地坐回到她身边,接着开始担心起未来的日子。
家里尽管不富有,可每年田地里的稻子生出来的都是米啊,多少能饱饱腹。
现在田没了,地也没了。
难不成要坐吃山空?
他呆呆地望向周围漆黑的山林。
不会吧……这年头,山里面哪里还有吃的啊?
沈如云淡定地指了指前头的荒地,“那不是有现成的地?天大地大,还能缺了你一口吃的?”
那块荒地常年没人去弄,她看了很长时间了。
要是能拿来的话,种田种地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沈长夏一听她说起那块荒地,没忍住地呵呵两声,“你觉得那块地为什么一直都在那摆着,却无人用?”
之前不是没有人打过那块地的主意,但是最后都失败了。
那地硬就不说了,还不吃水,地下也没有蚯蚓,根本就做不了种菜的地,只能长些杂草。
是块十分没用的地。
听说之前有人倒是种出了点菜,但一夜之间被不知名的虫子全都吃了,最后就没人再敢来找它麻烦了。
那块荒地也就一直放着了。
“云儿,你的手。”林萍抹掉眼泪一抬眼,在火光中看到女儿掌心的破布溢出鲜血,顿时又老泪纵横,“今天真是苦了你了。”
沈如云无所谓地翻了个面儿,笑笑说:“不会啊,我觉得今天挺好的,至少知道了村里人的想法,也和村里人划清了界限,之后我们就可以自己过自己的。”
她看向在一旁木盆里栽植的水稻。
这是唯一活下来的一棵,不算很大,但长得很好。
中午抱回来时还郁郁葱葱,加了点水和营养液后长得更好了。
那个蒋福倒是有些人情味,看她如此悲惨,提出:“我家还有些稻种,你需要我明日就给你带些过来。”
沈如云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颗水稻留着就够了,反正这一次也不奢望这米就能种出来。
水稻长好,留下种子,等秋种的时候再种下去,冬天应该就能收获大产量大米了。
“云儿,我们只剩下这一颗稻子,还有下午刚带回来的那些菜看。”沈大山跟着她的木目光,也扭头去看水稻,又看向在一旁堆着的刚收回来的菜。
地要被卖了,地里的菜当然得收回来,不然今年就真是血本无归了。
这些菜就是唯一的收获了。
沈长春和沈长夏他们跟着一起看向那些菜,眼里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哀伤。
本就不是富裕之家,如今又遇上这种情况,今年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
家中的钱本来就不多,现在要建屋子,还要填饱肚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沈长冬难得的也苦恼起来,眉头皱得如山似的高,“日子真是难过,想活着也难活,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哎呦。”
一个暴栗从天而降,不轻不重地砸在脑门上。
疼痛迫使他立即捂住被打的地方揉着,一边委屈巴巴地看向沈如云,“大姐,你打我干什么?”
“打你,是因为你在乱说话。”沈如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烤了烤火,鼓舞士气,“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一家人都还活着就有希望,不就是一块田地,没了就没了,我们再弄个更好的。”
她再次看向对处的那片荒地,说起明天的计划,“明天我去开那块地,你们就负责建屋的事,慧娟还是负责煮饭的事。”
“爹娘年纪大了,做不了苦活,可以去山上找找有没有什么野菜和能吃的东西。”
“好。”
“好,知道了。”
这话说了,那些坐着的人顿时也有了力量。
有事情做总比傻傻地呆着要好。
沈长春看向没有多余表情的沈如云,有些疑问:“你一个人开地?”
沈如云点头,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疑,“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沈长夏不相信地别过头,“你会?之前没见你做过这事。”
沈长秋瘪嘴,“不要逞能啊,我知道你很想表现自己的能力,但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长冬不客气地捡起一颗小石子丢过去,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哎哎哎!”眼看这俩儿子又要闹起来,沈大山直接搬出当家之主的态度,“干什么这是在,我们都到这地步上了,不想着好好自救,反倒还想着窝里横。”
“是都想我们一家人都没吃没喝,没屋没住才乐意是吧!”
他很少发脾气,每次忧愁也都是自个儿忧愁。
如今,说出了重话。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真不开心了。
沈长秋识趣地闭上了嘴。
沈长冬说了句,“不会的,有大姐在,我们不会那么悲惨的。”
沈长秋下一瞬就要反驳。
只是才张口,沈长夏立即拉了他一把,轻轻摇头。
他只得忍着不满。
气呼呼地洗漱睡觉。
沈如云睡不着,侧着身子看旁边摆着的稻子。
杂交完了,这稻子已经开始结稻穗,明天或许后天,稻穗黄了,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了。
只是……
来到这里还没多久,家没了。
说出去,真是搞笑。
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征程?
白手起家,更刺激了!
摸了摸稻子,沈如云安稳入睡。
隔日又是一个艳阳好天气。
蒋福早早地来帮忙,还额外带了些菜和米。
他说是春娘让带的。
沈如云拿着锄头,一大早就到对处的地里开地去了。
蒋福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去看对处忙活的人,一边随口问沈长夏,“她不让你们去帮忙?”
“是啊,她说想自己来。”沈长夏也不懂,“她从小到大都被爹娘疼爱,没干过什么事。大哥能干活了,地里的活几乎都是大哥干的,我也不懂她为什么要自己干。”
沈长春忙着垒墙,听到那边的对话,和胡慧娟说:“你给大姐送一碗水过去,这么长时间应该口渴了。”
胡慧娟说‘好’,倒了温水,又拿了个今早做好的饼子一起送到了沈如云的跟前。
“谢谢你。”干了半天的活,沈如云没有表现出疲惫辛苦的模样,但还是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吃饼喝水。
胡慧娟盯着地上的泥,反复看来看去,接着惊讶地说:“大姐的力气好像比我们都要大。”
这里的杂草很是顽固,扎根很深,但大姐的锄头几乎把野草的根部挖了出来,杂草更是被清理出来丢到一旁让太阳暴晒。
干硬的泥土里瞧不见半点水分,看着和沙子似的,偏又坚硬地粘在一块。
她心有怀疑,“这样的泥,真能让菜扎根吗?”
没有足够强劲的生命力,什么东西能扎破这泥?
沈如云嚼着嘴巴里的饼子,目光落在那块泥上,随意道:“别担心,凡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