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退路已然被彻底截断，唯有咬着牙，沿着既定的轨道继续前行。
“紧张吗？”姜凡的目光紧紧锁住杜雨嫣那张通红的俏脸，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丝丝呵护，轻声问道，“你谈过恋爱吗？”
“没，没有。”杜雨嫣的声音细若蚊蝇，害羞得脑袋瞬间垂了下去，恨不能当场寻到一条地缝，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进去。
毕竟，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青涩女孩而言，这样的问题实在太过唐突，叫人难以招架。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姜凡的语气放得更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
“嗯。”杜雨嫣微微点头，声音几不可闻。
两人的眼神交汇间，起初那层厚厚的戒备，如同春日暖阳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空气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荷尔蒙开始肆意弥漫。
既然彼此怀揣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朝着这个方向，无畏地大步迈进吧。
“姜哥，你来吧。”杜雨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
“嗯，好。”姜凡应了一声，再度仔细确认机位，在按下拍摄键的前一秒，不忘叮嘱道，“你还是稍微象征性地反抗一下，不然看着太假了。”
“好的。”杜雨嫣强忍着内心的别扭与不适，硬着头皮应下。
有时候，再棘手的事情，只要有了坦诚的沟通，做起来似乎也能顺畅许多。
杜雨嫣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抗拒，艰难地承受着这一切，渐渐地，竟也入了戏。
这一番“经历”，虽非两情相悦的浪漫，却也似“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般，在两人心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姜凡知道，杜雨嫣没有撒谎，她确实是个完璧之身，这份纯粹，让姜凡内心的愧疚感愈发浓烈。
一场简短的“交流”结束，可两人的心思都被沉重的心事填满，根本无暇去享受，哪怕只是片刻的欢愉。
再说了，两个毫无感情基础的人，真的能在这样的情境下擦出别样的火花吗？
“任务完成了，谢谢你。”姜凡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歉意。
“是我该谢谢你。”杜雨嫣脸颊绯红，羞涩地用床单挡住那一抹刺目的殷红，整个人仿若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香气，那是少女独有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走？以后还能在园区里见到你吗？”杜雨嫣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轻声问道。
“我不清楚。”姜凡苦笑着叹了口气，自从踏入这个园区的那一天起，他们的自由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由自己掌控。
“如果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姜凡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
“姜哥，你错了，你不能看我。”杜雨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这善意的提醒，却让姜凡瞬间乱了分寸。
是啊！这女孩，聪慧过人。
如果他和杜雨嫣走得太近，以后还怎么取得园区那帮人的信任呢？
“关心则乱，是我错了。”姜凡无奈地摇头，满心懊恼。
“不是你错，这是你们男人的通病，总想着去呵护女人……”杜雨嫣轻轻叹了口气，那语气，竟似对姜凡有了些许失望。
姜凡的心猛地一痛，仿佛被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刺中。
他这前半生，走到如今这般田地，不正是因为自己太过心软，总被感情左右吗？
“姜哥，想要成大事，必须不被感情所累，要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杜雨嫣目光灼灼地看着姜凡，眼神里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冷静。
姜凡闻言，不禁汗毛倒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妹子，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吗？”
“我没骗你，不过那重要吗？”杜雨嫣歪着头，反问一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千言万语尽在这无言的对视中。
“完事了吗？”恰在此时，颂猜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折返回来，准备验收摄影材料。
两人急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最后那一眼对视，彼此都明白，哪怕方才心中有过一丝怀疑，可在关乎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动摇。
“好了，您看看。”姜凡强装镇定，将摄影机递了过去。
颂猜随意翻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行，我去交差了。”
说着，他拍了拍姜凡的肩膀，“老大要见你。”
姜凡心中一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小声问道，“大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与机房有关，你不是会恢复数据吗？”颂猜随口说道。
“行，那就没事。”姜凡佯装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前并不存在的冷汗，“别是其他的事就好，我现在心里慌得很。”
他偷偷给杜雨嫣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跟着颂猜，朝着面具男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姜凡又得以瞥见园区的一角，那森严的军事化管理，随处可见的高科技设备，时刻监视着每一个员工的一举一动。
想要靠人力从这里逃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哪怕侥幸冲破了这些高科技的重重封锁，逃到外面那片广袤的雨林里，等待着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唉！”姜凡在心底暗暗叹息，科技这把双刃剑，若是掌握在心怀苍生的人手中，那便是造福万民的福祉；可若是落入了恶棍的魔掌，被他们掌控的地区，民众便只能陷入永无天日的黑暗深渊。
这园区，便是最鲜活的例证。
“看到了吧？”路过一处廊桥时，颂猜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挂在铁丝网上的几具干尸，脸上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那些都是自作聪明，想要逃跑的人！你可千万别动这种歪心思。”
“我，我不敢。”姜凡尴尬地笑了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也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放我回国？我怕回去晚了，我老婆跟那个野男人，已经把公司的侵吞了，到时候，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放心，老大自有安排。”颂猜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凡一眼，“其实，你仔细想想，这世界到处都一样，弱肉强食，只不过有些地方伪装得好罢了。”
“最起码，在我们园区，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瞎跑，就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衣食无忧。”
嗯！监狱也能保证衣食无忧，可哪个正常人愿意被关在监狱里呢？
“对，您说的对，那些人啊，都是不知好歹，不懂得感恩。”姜凡赶忙附和着。
这些年在商场摸爬滚打，拍马屁的功夫他可没少练。在这现实的世界里，太过单纯善良，根本就混不下去。
“不错，有前途。”颂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道，“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我啊！”
“我？”姜凡一怔，随即赶忙摆手，“您就别拿我打趣了，我以后就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回山里种地去。”
“哈哈……你这人，真没意思。”颂猜大笑起来，可那笑声里，却隐隐透着一丝苦涩。
他盯着姜凡的眼睛，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你啊，是个有野心的人。”
“不敢，不敢。”姜凡连连否认，心里却有些发虚。
“别装了，记着我这份情就行。”颂猜拍了拍姜凡的肩膀，“金鳞岂是池中物啊？”
之后，两人一路无言。
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了面具男的办公室。
颂猜提交完录像材料，便告辞离开。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姜凡和面具男两人。
“坐。”面具男冷不丁地开口。
“不敢。”姜凡下意识地回道。
“让你坐就坐。”面具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嗯，好。”姜凡小心翼翼地坐下，可屁股还没坐热，面具男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拿着铅笔对着他的胸口一顿乱戳，“哎，叫你坐，你还真坐啊？”
“咳咳……”姜凡那一刻只觉万念俱灰，满心绝望，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
然而，等他缓过神来才发现，对方用的竟是铅笔带橡皮擦的那一头。
面具男像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姜凡那副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捧腹大笑起来，“哈哈……”
这是什么恶趣味啊？姜凡敢怒不敢言，瘫软在沙发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根本不敢去看面具男一眼。
他心里好奇极了，这人为什么总是戴着一副面具？
听声音，应该是个很年轻的人。
“老大，您要杀要剐，我也不想为你们做事了，给个痛快吧。”姜凡心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小子，好本事啊？敢要挟我？真当我不敢杀你？”面具男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姜凡只觉头皮发麻，额前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吗？”面具男冷冷地问道。
姜凡机械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猜得到一个变态的心思呢？
“因为你糊弄我。”面具男的声音陡然提高，透着一股寒意。
“我，我没有。”姜凡矢口否认，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视频……”面具男拿着枪把，一下一下地敲着姜凡的脑门，眼神里满是戏谑，“你应该跟那女孩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咯噔！”姜凡只觉心头一震，整个人都懵了。
这人简直是成精了吧？连这都能猜得出来？
“我不认识她，不可能，我也没那本事。”姜凡还在垂死挣扎，试图蒙混过关。
“别装了，那个视频就像是精心设计过一样，你当我没强暴过女人？”面具男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戳破了姜凡的谎言。
“嘶……”姜凡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叹，果然，任何花里胡哨的伪装，在真正的行家面前，都不过是形同虚设，不堪一击。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惶恐不安。
“你还想瞒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拷打那个女人，你猜，她会不会为你保守秘密？”面具男说着，用皮鞋挑起姜凡的下巴，眼神里满是嘲讽。
“自以为是，偏要耍小聪明！你以为，你骗得了谁？”面具男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姜凡的心上。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或者死咬着不承认？
姜凡的大脑飞速运转，却发现无论怎么选，都逃不过随时可能被一枪崩了的命运。
“我输了。”姜凡苦笑着瘫坐在地上，满心悲凉，只能等待命运无情的审判。
然而，面具男的枪迟迟没有落下。
姜凡缓缓睁开眼，只见面具男正冷静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戴着面具吗？”
“不知道。”姜凡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因为，这里是我最讨厌的地方，我在外面有高高在上的身份！彬彬有礼，万众爱戴，是社会名流……”面具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姜凡皱了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不明白，面具男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我想毁了这个地方！”面具男突然提高音量，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疯狂。
“肮脏、龌龊、罪恶、色欲满布……这种地方，就不该存在。”面具男的眼神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呵呵。”姜凡被逗笑了，一只凶狠的豺狼，居然在控诉狼群的罪恶，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吗？
“您的相声讲得不错。”姜凡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竖起大拇指，目光中却满是轻蔑，“可惜，我不是个好观众。”
姜凡站起身，张开双臂，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别逼着我玩你那变态游戏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他长舒一口气，那一刻，身心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这场提心吊胆的游戏，他真的太累太累了。
“你不懂……我也不想给你解释，但你以后会懂的。”
这一次，面具男居然没有发怒，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沓资料，“哗啦”一声扔在姜凡面前，“我调查过你，计算机高手和金融专家，精通各种资本运作原理，你有这个本事。”
“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姜凡的想象。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吗？还是说，这个人真的有精神分裂症？
“为什么是你？你现在明白了吧？能绑到一个你这样的人，真的很不容易，我以为，我的计划，永远都实行不了了！”面具男的眼神中，再次燃起癫狂的光芒。
“机房的数据，是我搞的鬼！接下来，你知道怎么做吧？”面具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命令。
“嘶！”姜凡只觉心跳急速飙升，仿佛要冲破胸膛。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然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之中。
“大哥，别玩了！会死人的！”姜凡从未如此绝望，想哭的冲动在心底翻涌。
进了这个园区后，这已经是第几次面临生死绝境了？
人啊，果然只有在文明的庇护下，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谁跟你玩了？当然，你也可以当成是玩！”面具男发出一阵阴森的怪笑，那笑声，仿佛要穿透姜凡的灵魂深处，“那你玩不玩？”
“我……”姜凡刚想开口，面具男便冷冷地补上一句：“不玩就死！”
“呼！”姜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理智重新占据上风。
反正刚才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怕什么呢？大不了，就是死得更痛苦些罢了。
“需要我做什么？”姜凡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
“我想让你趁着这次机房维修，给园区的系统植入一个后门！他们不是喜欢偷数据去诈骗别人吗？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具男癫狂地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对复仇的渴望。
“这个后门要能实时监控园区的非法行为，等搜集够一定的数据，就公之于众！”面具男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
“这……这靠我一个人？”姜凡简直不敢想象，那将是多么庞大的工作量。
“而且，你还要绕开园区工程师的检查，能做到吗？”面具男说着，手枪已经顶在了姜凡的脑袋上，双眸中杀意弥漫。
“呵呵。”姜凡苦笑着耸耸肩，无奈地说道，“我还有的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