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芷晴前向和暮汐比试射箭,中途起了杀心,被凌萧逸撞破,一怒之下打了两百军棍,人一个月卧床不起。
待伤好后,凌萧逸顾虑到她对暮汐怨愤颇深,又念在她多年追随南征北战,身负军功,便想将她遣离身边,不再于暮汐有接触机会,另外保举她为昆州将军,正三品军衔,算是给多年袍泽情义的交代。
彼时,昆州匪患盛行,地方官员无力剿灭,运往靖威军大营的军粮三番五次被山匪劫持,极为嚣张。
于是,刚刚走马上任的姚芷晴便带兵前去剿灭。
她本就能征惯战,昔年敌国威名赫赫的铁骑都不在话下,这些山匪毛贼欺负官府那些兵油子和姚芷晴正面对战,根本不是对手。
不消几日日,就被打得落花流水。
此番姚芷晴立下大功前来复命,大有一雪前耻的用意在里面。
几月未见,她看上去更加英姿飒爽,干练有加。
“末将昆州将军姚芷晴前来复命,问王爷安。”
凌萧逸微微颔首,赞许道,“事情办得不错,姚将军辛苦了。”
“还要多亏王爷栽培,”姚芷晴面色微微一红,多日不见,对王爷日思夜想,如今心上人就在眼前,还对自己赞誉有加,教她如何能不心驰神**?
“末将见大营这几日张灯结彩,可是营中有什么喜事?”自她走进营中,便见处处红色妆点,一片喜气洋洋,一时竟想不清楚究竟。
“王爷明日大婚,姚将军回来的时日正好,能赶上喝一杯喜酒。”伏机在一旁提醒。
姚芷晴爱慕王爷,人尽皆知,前些时日也是因为争风吃醋被王爷责罚。
眼下王爷大婚在即,王妃身子不虞,不如早点让她知道,免得再存了什么肖想,回头惹出什么乱子。
不出所料,姚芷晴听了这话,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凌萧逸,说不出话。
直到伏机在一旁轻声咳嗽,她才怔怔地缓过神来,木木地说道,“那便恭喜王爷了。”
说罢,神不守舍地转身退下。
一想到她恋慕多年的王爷明日起就要名正言顺属于里慕汐那个贱人了,二人可以每日朝夕相处,她心中如刀割般难受。
不,王爷是她的,他们相识多年,出生入死的情义哪是李暮汐那个狐媚子能比得了的!
王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那贱人唬住了,只要他们婚结不成,要不了多久,王爷就会发现,自己才是他志同道合的伴侣!
她一面想着,一面咬紧了牙关。
正心事重重地往外走,一旁营帐边传来两名兵士窃窃私语声,
“又发现一具尸体?这都第二十条人命了。听说身上没有伤,只有喉咙被咬断,血尽而死。真是邪门儿。”
“奇怪的事方圆几十里都搜过寄回了,就是没有找到半分凶手的踪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会不会是敌国干的?”
“不好说啊,王爷沉溺女色,也不带兵征战了,连大虞都放过了。那些先前归顺的国家,瞧着风向转了,又都蠢蠢欲动。说不好这就是他们投石问路,试探我们的伎俩!”
“王爷心也是真大,这节骨眼上,阖军人心惶惶的,生怕哪天夜里自己被咬断喉咙,还有心情娶王妃?这女子自打来到咱营中,就频频出怪事。我还听说,有一批战俘被带到营中关起来,不知道是何缘故。”
二人正议论着,忽然听到厉声呵斥,“大胆,竟然敢在背后编排王爷!脖子上的脑袋还想不想要!”
那两个人闻言吓得一哆嗦,见是姚芷晴,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小的错了,求将军千万不要把属下说的话告诉王爷,小的从今往后愿意为将军当牛做马!”
姚芷晴望着两人吓得哆嗦的样子,故作为难地沉吟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你们适才说的,事关王爷的名声和军中安危。我这段时日不在军中,你们要想活命,就一五一十讲给我们听。”
二人互看一眼,忙喏喏称是。
*
凌萧逸走进帐中,蹙眉看着桌上原封未动的血羹,望向**的暮汐。
见她背朝着她,纤细的身子这些时日愈发消瘦,不盈一握的细腰好像还没有他的手掌宽。
他叹了口气,问道,“为何不喝呢?整日不吃不喝,身子如何受得了?”
床里发出幽幽的声音,“我不饿,也不想喝。你以后,被再抓战俘给我放血喝了。我宁可被这病折磨死,也不愿意做个靠啖肉饮血活着的怪物。”
“哪有那么严重!”他心头一凛,故意放柔了声音,“不过是权宜之计,赵不疑已经去找药方了。那些战俘本就是死在刀下的宿命,因为你还能苟延残喘些时日,倒是他们的幸事。
若是你实在心里不舒服,本王待你好了,便放他们自由离开。这等优越条件,本王相信有的是战俘抢着要献血给我的王妃。”
“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在意,我们从前征战时,遇到军粮匮乏,才是真的啖肉饮血呢。老鼠肉、马肉、人肉都吃过,都是为活下去罢了,不必太过计较。”
说完,他脱下鞋子,一腿曲起跪在**,伸手想拉过暮汐。
他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刚一用力,便听到她的呼痛声,
“好痛!”
凌萧逸一愣,忙松开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之间暮汐皓如白雪的腕上,竟横七竖八地用利刃划了好多道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这是做什么!”无发抑制的心疼自心头腾起,他声音带着怒意,“你即将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妻子,怎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糟蹋自己的身子!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他凶神恶煞地瞪着她,暮汐吓得一瑟缩,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身后,小声道,“我实在难过的时候,划伤自己的痛可以遏制血瘾。实在挺不过去,我还可以喝自己的血。这没什么的,你看,我不是还好好活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