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栋！杨国栋！”
“你在哪里啊国栋！”
“国栋啊！你听到吱一声！”
这会儿子才早上六点半左右，二三十个青壮年已经找遍了村子的各个角落。
生怕哪里有疏漏，可能国栋人出意外晕了，可能冻僵了不能发出声音。
来来回回地把村子各处找了不下五次。
连各家各院的地窖，和屋后头的菜地都翻了个遍。
天雾蒙蒙下着小雪，风冷飕飕地吹来，大家伙儿张嘴叫喊，直觉得肺管子生疼。
走在结了薄冰的泥路上，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伴随着脚下的湿气升腾，一个不注意就会摔一屁墩。
另外还有十几个小子，平日里和杨国栋玩得比较好的，已经两两结伴分散开，跑去附近的其他村子里找了。
荣海带着将军去村尾绕了几圈，又小心地靠近上山的路仔细查探。
时间一久，越找那心就越沉，国栋他不会是被大猫抓到山上去了吧？
可下了一夜的小雪，所有线索也都被埋了，这会儿压根找不着痕迹。
离他不到一百米距离的破屋里。
杨国栋和张蕊两人吼得嗓子都嘶哑了。
声音越来越小，又冷又饿，可以明显闻到自己嘴里的血腥气。
尝试过撞门，用墙角的石头砸窗户，平日里那么脆弱的东西却连层皮屑都没掉。
围绕着房屋的雾气如鬼魅般死死缠绕着，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的破屋和村子分隔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如天涯海角般遥远。
先前荣海都已经来到屋子外面了，还从窗户往里看了很久，却像完全没有瞧见他俩一样。
无论他们叫得多大声，拼命地拍打窗户也无济于事，荣海还是转身就走。
等他往山脚那儿去，从昨晚到现在，唯一的一个救命稻草也没了。
心底的希望一点点被碾碎，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张蕊捂着脸痛哭，她昨晚就不该过来！
要不是为了消除未来的祸患，她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她的美满人生才刚刚重来啊！
本该是她的千金小姐日子，还没来得及过上一天，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了吗？！
昨晚如果像上一世一样，乖乖去大伯家吃晚饭就好了，不来这里就不会被鬼缠上！
都怪张悦悦，都怪张悦悦！
这个贱货杂种！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和得了失心疯一样！
远处，张荣海没发现任何线索，无奈地起身，拉着狗往回走了。
杨国栋趴在窗户上，脸死死地贴着，他的双手因为砸门已经满是鲜血。
看着兄弟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睛里血红一片，心里渐渐扭曲。
都怪张蕊！大晚上约自己过来！要不是她，两人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不不不，阿蕊妹妹也不想的，这不是她的错！平日里最心善了，她一定是被山鬼迷了心智，不然也不会说出那种话。
屋子里安静异常。
两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人呆呆地看着前方。
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地改变。
————————
小拇指村。
张云海跟在两个小子后面，挨家挨户地拍门询问，问昨晚上有没有人见过杨国栋。
本来他不用过来的。
荣海说他一个人带着将军去村尾就行。
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同村的人来小拇指村了。
看着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明明是在大冬天，张云海却出了一身的汗，紧握的手心里黏糊糊的。
张雨柱上前拍门，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你们找谁啊？来干啥的？”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开了门，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机灵的眼睛。
歪着头打量着门口的三个大哥哥。
突然他眼睛一亮，一把扯下围脖儿，惊喜地叫起来。
“啊！云海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啦？”
张云海对着他笑笑。
忍不住往他身后看去，视线灼热的似是能穿过屋墙，看到里面的人。
张雨柱和张驴蛋赶忙拉住这小子，现在事情紧急，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快点找到国栋才是最要紧的，要是他真的出事了，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
吴小军领着几人进屋，许翠平正在做早饭，吴友金坐在灶台前烧火。
几人短暂地寒暄了几句就直入正题。
没有意外，得到的消息依旧是没有见过杨国栋，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失望。
张雨柱和张驴蛋无奈地对视了一眼，道了谢就急急忙忙往下一家去。
但愿老天保佑国栋没事，希望等他们问完回村儿，那小子已经早早在家里吃饭了。
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出气。
留下张云海，脚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出去。
刚好被小军缠着问东问西，拉着不让他走，便顺势留了下来。
心里想着，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等雨柱他们要走的时候立马跟上。
吴友金对着他笑了笑，看着儿子黏人的样子，忍不住拿出烟斗来一口一口地抽着。
噼里啪啦的烧柴声，掩住了他的叹息。
“云海啊，来都来了，你留下吃点再走吧啊，婶子家里没啥好东西，你可别嫌弃。”
许翠平把手往围裙上抹了两把，笑着招呼大家吃早饭，不过笑容看着有点勉强。
对于这个差点做了自己女婿的小子，心里也是万分可惜的，可错过就是错过。。。
听到这话张云海知道是在赶人了。
手足无措地忙起身告辞。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红着脸尴尬道：
“啊，不了不了，谢谢婶子，那什么，我就先走了，小军有空记得来找哥哥玩。”
吴小军张口想说什么，被许翠平瞪了一眼，握着拳头愤愤地低下头去。
“那行，你路上慢走啊，冬天路滑的可别摔着，有时间我一定叫他过去找你玩。”
“嗳，嗳，好的婶子，叔你也注意身体啊，烟少抽点儿，那玩意抽多了不好，呵呵，我那什么，我走了。”
至始至终，都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张云海的笑都快挂不住了，狼狈地转过身，脚步慌乱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