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12月11日周六傍晚六七点
那是余小小第二次坐在这个位置，听刚刚周警官的口气，她想事情一定是暴露了，虽然是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比想象中快这么多。
她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掌。
对面的周舟也注意到小小有些不安了，这种情绪对她来说简直是宝物，只要她再利用一些谈判的技巧，说不定余小小一下就招了。
她抬头看着那个有一搭没一搭搓着手掌的人：“余女士，你应该知道，这次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反问的口气。
桌子对面的女人慌张地拿起周舟刚刚放在桌面上的一次性纸杯。
“为什么？”
问完后，她唇瓣微微抿了一下纸杯里的水，没有吞咽的动作。然后又局促地放下杯子，一不小心，手碰到了，里面的水撒了出来，顺着桌子边缘，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啪嗒”“啪嗒”落在了地板上，汇成一滩。
周舟结果小江递过来的抽纸，又“哐哐哐”地抽出好多张纸铺在水面上。
“余女士，要是主动交代。这个行为叫自首，在量刑上会作为主动认罪情节。”
“我不知道周警官在说什么？”说完后，她嘴角的肌肉都不由的抖动起来，有些人在大的情绪波动下，面部肌肉会做出机理反应。
周舟朝旁边的小江师兄递了一个眼神，小江会意后，递过一张照片，那是从12月1号ATM机汇钱的视频录像截下来的。
“余女士能告诉我，那天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面的余小小看了一眼后慌张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周舟注意到她有个很明显的吞咽动作。
“不干什么。”
不过听到她这么回答后，周舟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当时给那个小伙子指认时，周舟只摆了她跟牟美龄和李妍姝的照片。
牟美龄皮肤很白，李妍姝很漂亮，她们都有很突出的记忆点，依照小伙子的口径当时那个人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也没给他留下什么很深刻的印象。那么在三张照片选择时，他大概率会选余小小，这是有条件的选择，不能作为直接依据。
事后刘舒和周舟讨论过如果当时再加入第四个人的照片，小伙子选余小小的概率也只是50%。
如果余小小一口咬定监控里的不是她，那么糊的画面，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作为证据。
所以她刚刚直接问她在这里干什么，而不是问是不是她。
周舟站起身学着刘舒的样子靠在她旁边的桌沿：“你是在给孙平汇20w，因为他帮你杀刘文波了。”
说完后周舟看着她不安地又搓了几下手，周舟把手放在她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告诉我，余女士，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已经知道你们的计划了，现在我们只是在找更多的证据，对我们来说要的是时间，但现在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这是周舟第二次有意识地给她抛橄榄枝。
她看着余小小把手从她的手掌下面拿了出去，然后滑过桌面，放在自己的腿上。接着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是将信将疑带着审视的目光。
那是冷静观察自己的眼神。
小小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周警官，那种眼神仿佛在诱导她说出全部的事情，那反过来想一想，是不是警察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十足的证据能指控她们，现阶段他们只是处在推测、求证的过程中。
小小舔了舔干涸的下嘴唇：“我不知道周警官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什么孙平也不知道什么刘文波不刘文波，我那天只是正常办理存取钱的业务而已。”
“孙平7号来过我们分局，刚刚余女士承认了自己12月1号在这个位置汇钱是吧。我们有查到孙平进账的时间记录，只要和监控里余女士汇钱的时间做一下对比，就知道你和孙平到底认识不认识了。”
小小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愣住了。果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十足的证据，刚刚她就是在诱导她自己说出来，她一下失算了，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了，这下可怎么办。
脑子里过了无数条找补的话术，她再一一甄选。
在周舟的视角里，余小小跟牟美龄一样，在对话处于劣势时会一直陷入沉默来获得绝对主导。
周舟也不急。
“孙平之前来过我们分局，他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们了。刚刚我们同事也通知他明天再来一次分局，我们会安排你们当面对质。余女士你要知道有没有你的口供都不重要，只要我掌握的证据链能够全部闭环，我照样可以起诉你。”说完，周舟故意顿了一下，再补了一句“是你们。”
说完，周舟看着她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震惊，须臾之后还是陷入了沉默。周舟把昨天自己在黑板上画的他们的人物关系图再在纸上重现了一次，然后递给她。
“这是你们的交换后的目标是吗？”
余小小看了一眼后，还是不说话，即便她还是有些不安的搓着手掌。
“余女士还是怕的吧？你用迷药把刘文波迷晕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把拖进了车里，然后从车上跳下来，关上了外面的锁。
里面的温度多冷啊，冷下呢，猪肉都能冻成冰块儿，刘文波药劲儿过后了，直接在车里冻醒了。
他在里面，拼命拼命拼命地拍着车子，一股股凉气从鼻腔，口腔吸进肚里，经过喉管，肠道，胃里，然后全身扩散。冷得手臂上的汗毛都一根一根一根的全部立了起来，毛囊也一颗一颗一颗由内往外全部凸了起来，密密麻麻站了一大片……”
“周警官！”
周舟停下来，转头看着余小小，见她眼眶下红了一圈儿。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