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虎子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块金黄的地瓜,又不甘心地把它放下。
“阿安哥,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再请我吃?我娘在家里烤出来的,吃完嘴巴和手都是黑的,还没有你烤出来的好吃。”
虎子的眼神里既有失望又有期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羡慕。
“呵呵,当然会请,”被拍了马屁的许安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了,他拍着胸脯承诺道,“阿安哥以后就在咱们镇子上卖烤地瓜,以后你每次去那里找我,我都会送两个给你吃好不好?”
他的话语中满是自信和温暖,仿佛在为这个小小的孩子点亮一盏希望的灯。
“真的呀?谢谢阿安哥!”
虎子的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就像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爹去镇上时一定要紧紧跟在他身边,不让自己错过任何一次品尝美味的机会。
铁牛叔捂出来的木炭果然最好,那种独特的香气似乎能穿透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许安又幸运地碰到了他刚刚用几根桃木捂出来的一堆木炭,那种天然的清香让他心动不已。
他索性上前与铁牛叔商量,以一斤一文钱的价格买了下来。
那些木炭在他的手中,仿佛承载着未来生意的无限可能。
原本林铁牛是不想收这笔钱的,可许安一再言明,这些东西是用来做生意赚钱的,如果他坚决不收,那么以后许安也只能去找别人购买了。
考虑到这点,再加上家里确实也需要一些额外的收入来改善生活,林铁牛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钱。
看着手中这双由村里手艺高超的二妞特别为他制作的隔热棉手套,柔软温暖,不仅外观简洁实用,而且做工十分精细。
内层用的是上好的棉花,外层则选用厚实耐寒的粗布缝制而成,每一针一线都凝聚着姑娘的心意。
这让林铁牛突然有了一个新的主意——或许可以让自家妹妹还有全柱婶她们几个人一起,在农闲时尝试做些这样的棉手套吧?
要知道,在这个北方的小村落里,寒冷的冬季往往会给村民们带来不少麻烦。
这里的冬日虽然不至于达到那种“不戴帽子出门就能把耳朵冻掉”的极寒状态,但每当寒风刺骨之时,手脚容易被冻伤的情况还是非常常见的。
特别是手部,在外面干活的时候必须保持灵活度,长时间暴露在冷空气中常常会变得通红甚至出现不同程度的肿胀。
严重一点的话,长出让人疼痛难忍的冻疮也是屡见不鲜。
然而能够正确护理这种状况的人却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家对于冻疮等小毛病只能靠硬扛过去。
去医院求诊吧?一趟下来怎么也得花费个几两银子呢!而这点开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简直就像是天文数字般难以承担。
相比之下,如果能让几位妇女姐妹学会手工编织这类保暖用品,并且以合适的价格卖给常来村里收购土特产的货郎杨大哥,比如五文钱一套应该他会很乐意接受的。
再通过他的渠道转手售卖出去,即便涨到十文一套也应该能迅速找到买主。
这样一来,不仅能给家里添点收入,同时还能帮助更多乡邻们度过一个较为舒适温暖的寒冬,岂不是一举多得嘛!
手套用的布料都是小块的,也尽可以用更小的布头拼凑起来。
记得在布庄的角落里,小块的布头只需要三文钱一斤。
这些布头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色彩斑斓的小山丘,随便买上一斤,便可以轻松地做十副以上的手套。
至于棉花,用量更是微乎其微,只要区区一两,就可以做出两三副温暖舒适的手套。
这样算下来,每副手套的成本竟然还不到两文钱。
二妞这样的小姑娘,心灵手巧,每天都能轻松地缝制出二三十副手套。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家里最少也能增加六七十文钱的收入。
想到这点,她的笑容便不禁浮现在了脸上,仿佛未来的日子都满是阳光和希望。
然而,这种手套的技术含量实在是不高,一般的妇人只需稍加琢磨,便可仿制。
一旦市面上出现了大量类似的产品,便会迅速冲击市场,使得利润空间大为缩水。
所以,趁着刚开始时尽快大量生产,并且快速占领市场,赚取这一笔“取巧钱”便显得格外重要。
说干就干,当天许安把剩下的烤地瓜分成了一堆一堆的小份儿。
这些热腾腾、香甜软糯的地瓜被精心地分给了每一个家人。
他还特意多留下了几个,专门请二妞给住在老院里的爷爷奶奶送过去。
孩子们看着那金黄色的地瓜,个个眼睛发亮,迫不及待地想要尝一尝这份温暖的美味。
另一边,他自己也没有闲着。
手里拿着几对手套的样品,许安跟着憨厚的大壮一起来到了他们家。
两人走进院子里时,看到全柱婶正忙碌着洗菜,旁边坐着的青云婶也在细心地编织一件毛衣。
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要商量着手套的事宜,希望能够与两位经验丰富的阿姨共同合作,开拓这个可能带来可观收益的新项目。
两位婶子看到许安手里的那副精致的手套,不禁纷纷夸赞起她的心思缜密和手工巧妙。
手套的设计简约大方,却处处透着用心和独到之处,不仅实用保暖,还十分美观。
许安见婶子们对手套如此赞赏有加,心中刚萌生的一个计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她们听。
“大婶、二婶,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中既带着点忐忑又充满期待,“咱们能不能赶在冬天第一场雪落之前把这些手套做出来?即使卖货的杨大哥不愿意帮忙推销,我自己也可以拿去镇上试试水。
当然了,这样做可能有一定的风险,但考虑到成本不是特别高,即便真亏损也不会太严重。”
顿了顿,许安继续说道:
“要是大家愿意一起合伙做这件事情,那么挣的钱自然也会分成三份。
但是若觉得这样有些冒险,或者更想求稳一些的话,制作手套所需要的所有费用我可以先行垫付。
这样的话,在成品出手前只需要按每完成一副手套支付给你们三个铜板作为报酬即可。
不过到时候如果生意红火赚了钱可别怪我没有先提醒过,那时候可没有再加入的机会哦。”
说到这里,她微微笑了起来,将话头打住不再多言,给了两位长辈充分的时间来思考这个提议。
两位婶子互相看了看对方的表情,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犹豫和考量。
姚青云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阿安,你说咱们最好尽量做出尽可能多的数量以供出售,这样的话……”她略微思索了一下,“……我能邀请娘家那边几位嫂子也加入进来帮忙吗?”
“这主意挺好的,人多力量大嘛。”
许安赞同道,“只是有一样得麻烦您转告给那些要参与进来的婶婶阿姨,请务必保持这件事儿的低调秘密性,在货物完全销售出去以前不要让太多外人知道我们到底在忙什么活计。
毕竟这样的手艺活门槛不高,容易模仿学习。
咱们主要是希望能够靠新颖独特的样式在市场上站稳脚跟呢。”
而这个所谓的“取巧钱”,能挣到的机会还只有一次,就像是夏日里难得一见的流星,稍纵即逝,需要紧紧抓住。
“那我要工钱。”
姚青云红着脸说道,他心里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还不知道自己能否挣钱,就在这里开口向阿安讨要工钱,似乎显得有些心急。
然而,这并不是因为他贪婪,而是一种对于未来生计未卜的焦虑和迫切渴望获得一份安定感的心情。
“好,没问题。”
许安爽快地答应道,并不觉得惊讶。
因为在来之前他就已经从侧面打听到了姚青云的家庭状况——他的家人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几乎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
面对生活给予的压力,人自然而然就会希望抓住每一个能让自己生活稍微好一点点的机会。
就在气氛即将变得更加尴尬之时,一旁的全柱婶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出里屋,手里拿着用红色棉布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
“阿安,”她的声音温和却坚定,“我知道婶子这儿多多少少也有点积蓄,但今天只能拿得出五两银子了。”
随着话音落下,全柱婶将那些银子放入许安手中。
“若是能够赚钱的话,咱们就按照做一双手套给三文铜板的标准结算你的劳动报酬。
至于这五两本钱嘛,则等所有收益结算完毕后再归还给我。
万一运气不好没能赚回来呢?那么就算我跟您合伙做了这笔买卖吧!不管怎样,赢亏咱俩都得同甘共苦才是。”
听到这话,一向坚强乐观的许安心底涌起一阵温暖却又酸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