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池烈最是不喜下面的人这样,脸一沉,直接吐出一个字,“说。”
宋安吓得一抖,再不敢犹豫,“禀皇上,皇后娘娘,陆容宣跪在宫门口,说是皇后娘娘既要改嫁他人,便将他之前的订婚信物还给他。”
谢知微听到这话,俏丽的脸上意外地扬起了一抹张扬的笑容,“还以为我们的大婚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去了呢!
我记得陆家也是梁王的死忠吧,一年时间,陆城从礼部侍郎爬到尚书之位,掌管翰林院,连陆容宣都从一个屡次落榜的秀才爬上了翰林院修撰的位置,你对他们是怎么安排的?”
凤池烈一时间摸不准谢知微对陆容宣的态度,小心地瞄着她的脸色,“陆家和楚家、梁家都直接参与了谋害父王之事。
我已经下令将此三家男丁全部下狱,秋后处置,女眷则和其他官眷做相同处置,你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谢知微淡定地坐回到了凤榻上,“想法倒是没有,你这些安排我也知道,但是,按照你的安排,陆容宣不是应该在天牢里吗,他为什么还能在这种时候跑到宫外来恶心我们?”
陆容宣是谢知微的前未婚夫,以当下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苛刻,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是陆容宣背信弃义,违背两人的婚约娶了谢知音,可如今他在谢知微和凤池烈大婚的时候在宫门外这么一跪,别人不会觉得他脑子有病,只会觉得谢知微跟处男不清不楚。
好在凤池烈也并不蠢,没有因为陆容宣脑残的举动对谢知微摆脸色,冷静地拍拍谢知微的手背,“去,让人叫宋辞进来。”
内侍很快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一身飞鱼服的青年进来,“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凤池烈冷着脸也不让人起来,“陆家乃是梁王心腹,朕不是让人将他们全部打入天牢等候秋后处置吗,他为何此时还能在宫门外与皇后叫嚣?”
宋辞掌管大秦锦衣卫,消息最是灵通,得知陆容宣跪在宫门外的事情就第一时间过问了,这会儿凤池烈一问,他便利索道:“回皇上的话,陆容宣本该是被打入天牢的,但朝中有好几个老臣力保他,每一处都符合流程,就让他暂时成了漏网之鱼。”
谢知微本只是在一旁听着的,听到这话倒是来了些兴趣,“朝中大臣们为什么要力保陆容宣?
是陆容宣手里有什么他们的把柄,还是因为……陆容宣是我的前未婚夫啊?”
身为刑警,谢知微对危险的感知力简直不要太强。
之前在燕州的时候环境相对简单,她只需要拿出那些元嘉难民想要而不得的东西就能轻松影响他们的行动,自然就懒得在那里玩儿心眼。
可如今身处尔虞我诈的皇城,别人说一句话她都能揣摩出几百个意思来,看宋辞那神情,她还真揣摩对了。
“真让我说中了,那些人是因为我才力保陆容宣的啊?”
她笑着看凤池烈,“看来,你立了我这么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子为后,他们很不满意呢?”
“不必搭理他们。”
凤池烈轻晃着谢知微的胳膊柔声哄他,“我说要立你为后的时候他们可一个都没敢出声反对,搞这一出就是想以此来离间你我呢!
只等着我收了你的兵权,抢了你的武器,废了你的后位,好让他们家中的女眷进宫。”
他说着,忽然对宋辞道:“等宴席快结束的时候让人把陆容宣带进来吧,不是都想看好戏吗,朕和皇后配合他们便是。”
谢知微挑眉一笑,“皇上想怎么收拾他?”
凤池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他是你的前未婚夫,难道不应该皇后来处置吗?”
谢知微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我当然可以处理,不过,照皇上这么算的话,我需要处理的可就只有一个陆容宣,而你,我的陛下,虚以待位的三宫六院,皇宫外翘首以盼的世家贵女,你要处理的可就太多了。”
“那不重要,只要我还在皇位上,他们得不到你面前,但现在,你得先将陆容宣处理了。”
“行吧。”
谢知微被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搞得没有办法,对宋辞道:“让人将陆容宣带到花萼楼外,何时带入殿内,再等我消息。”
宋辞恭敬地应声,“微臣遵命。”
谢知微于是起身挽起了凤池烈的胳膊,“走吧,该去花萼楼了。”
凤池烈对她的主动靠近格外的享受,大手覆上谢知微的手,步态优雅的向着花萼楼而去。
两个人一路上都闲聊着,气氛格外的愉悦,就连群臣三呼万岁都没能扰乱他们的好心情。
而这种好心情在谢知微看到临安长公主孤身一人单独出席,杜若辉却与杜家其他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彻底消失了。
群臣尚未起身,凤池烈却已经感受到了谢知微的情绪变化,顺着谢知微的眼神看过去,当即心领神会。
说实在的,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谢知微明明是谢必安和冯若怡的女儿,怎么又会成了临安长公主和杜若辉的女儿。
还有那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沈棠舟,为什么又会成了谢知微的兄长。
这中间有很多凤池烈不明白的问题,可这一刻,他却只是握紧了谢知微的手。
两人的动作没有太明显,下面的大臣们却急不可耐道:“皇上,翰林院陆编修久跪宫门外,说是要皇后娘娘将他们的订婚信物还给他呢,皇上您看,是不是该让那陆编修进来把事情说清楚啊!
事关皇后娘娘清誉,不妥善处理,怕是于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利啊!”
说话之人闭嘴之后立刻有人跟着附和,“是啊皇上,君夺臣妻,终归不是什么善名……”
两个大臣都是大秦举足轻重的大儒,这一开口,朝中大臣们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谢知微身上。
杜若辉当即站了出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谢知微就已经笑着开口了,“宋大人和刘大人说得有理,陆容宣那厮活着,的确于本宫不利,毕竟太过碍眼。
不过,陆氏一族勾结梁王谋逆先太子,坑害十四万北伐军,本应诛三族才对。
陆容宣若是入了天牢,陪着他的族人去死就什么事都没了,本宫很好奇啊,这样一个罪大恶极之人,为什么还能跪在宫门外给皇上和本宫添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