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道袍无风自动,周身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涌动。
他十指飞速结出道莲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地面的青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操控,开始剧烈翻涌,如同汹涌的海浪。
紧接着,九条土龙破地而出,每一条龙身都粗壮无比,龙首高高扬起,而每道龙首皆衔着幽蓝符咒,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王维站在对面,神色冷峻,眼中却带着一丝不屑,嗤笑一声。
随着他的手势,机关蜂群从四面八方迅速聚拢而来,眨眼间便聚成了八卦阵图。
这些机关蜂小巧玲珑,却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蜂尾的金针在日光下闪烁着寒芒,犹如密密麻麻的暗器。
王维剑指轻点,口中低喝:“巽位!”刹那间,蜂尾金针激射如雨,向着土龙和那幽蓝符咒射去。
令人惊奇的是,金针在半空中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化作了三千木鸢。
这些木鸢栩栩如生,利喙闪烁着寒光,精准地朝着龙首所衔的符咒啄去,瞬间便将符咒啄碎。
云翳见状,脸色大变,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他深知王维的厉害,不敢再有丝毫保留。
只见他袖中一挥,三十六枚青铜钱如闪电般飞出。
这些青铜钱一落地,便迅速排列组合,眨眼间就形成了天罡剑阵。
剑阵之中,剑气纵横,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无数把利刃在呼啸。
王维目光一凛,在剑气纵横间,忽然发现那些铜钱上竟刻着“墨铸”字样。
他心中一惊,瞳孔骤缩,腰间的墨玉令陡然绽放出青光。
这墨玉令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墨家传承的重要信物。
此刻,它的异动让王维意识到,这场争斗背后恐怕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机关蜂群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发出震天嗡鸣。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蜂群竟在半空之中重新组合,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尊三丈高的青铜巨人。
巨人威风凛凛,胸甲上镌刻的饕餮纹与云翳道袍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观战的刘秀看到这一幕,突然惨叫一声,他的右臂竟浮现出相同的图案。
刘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维并指如刀,怒声喝道:“二十年前大商机关城血案,果然有你们云岚观的手笔!”随着他的指令,青铜巨人掌心射出玄铁锁链,犹如一条黑色的蛟龙,向着云翳疾射而去。
云翳大惊失色,慌忙祭出本命玉符,试图抵挡。
然而,那玄铁锁链却仿佛拥有灵性一般,穿透虚空,直接缠住了他的琵琶骨。
云翳只感觉一股剧痛传来,身体瞬间失去了控制。
青铜巨人的手掌高高举起,当空拍下。
云翳躲避不及,道冠瞬间崩碎,浑身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响。
他在剧痛中挣扎着捏碎传讯玉佩,声嘶力竭地嘶吼道:“墨家余孽现身,请师兄搭救!”
话音未落,玉佩破碎,化作一道青烟消散在空中。
就在这时,侍郎府地底突然升起一道血红结界。
那些刻着墨铸的铜钱尽数炸裂,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灯火的映照下,结界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道家法纹。
王维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变,惊叫道:“第二禁金丹?!”他深知这第二禁金丹的威力,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让青铜巨人转攻为守。
冷笑声从法阵中传出:“原来是墨门余孽,当诛!”紧接着,惊雷骤响,法阵之中一道虚影缓缓迈出。
这虚影周身环绕着雷电之力,他引雷聚于手中,只是轻轻一指,雷暴便盘踞于侍郎府之上。
乌云滚滚,电闪雷鸣,整个侍郎府仿佛陷入了末日的绝境。
“师兄且慢,此乃供奉我的家族,若是在此出招,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云翳急忙劝道,他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了刘家。
然而,那虚影却不为所动,雷劫之运不断壮大,显然对云翳的话毫不在意。
“师兄!”云翳木然,瞥了眼身后的刘媚等人,而后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腾空而起,准备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云供奉!”刘媚等人看到云翳竟然弃他们而去,顿时目瞪口呆,惊呼出声。
刘秀更是目眦欲裂,望向云翳的背影喊道:“我刘家待你不薄啊!”此时的刘府之中乱作一团,求生的意志让不少下人甩开了腿争抢着往府门跑去。
“滚开滚开~~我是账房管事!”一个身材肥胖的管事大声叫嚷着,试图在混乱中挤出一条生路。
“你算个鸟儿,别挡着。
”一个护院的人脸色狰狞,看到挡在跟前的管事,一下子捏住了对方的领子,看也不看就丢入了前院的池中。
管事在水中扑腾着,发出绝望的呼喊。
呼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此起彼伏,整个侍郎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王来感受着头顶凌冽的杀机,皮肤之上满是鸡皮疙瘩,心中暗呼:“麻蛋啊,这逼不能装啊~~完犊子了。
”他转头看向王维,焦急地问道:“二叔,咱们跑?”
却见王维从一开始的骇然逐渐淡定了下来,他望着半空中不断聚拢的劫云,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王来心中一惊,暗自想道:“不是吧,自家二叔有受虐倾向?怎么感觉他兴奋了呢!”王来无奈,只能全力运转金钟罩,甚至随时做好了准备,用人屠经第三层加持金钟罩的威力。
他知道,跑是来不及了,只能祈祷别直接在雷劫下灰飞烟灭。
他心中默默想着:希望和尚看到自己破碎的躯壳后多念几遍往生经,不枉自己顿顿给他加餐。
就在王来思绪飘飞之时,耳边突兀地传来一声龙吟的咆哮。
只见天空似乎有一刹那的凝滞,而后劫云被一分两半,那凝聚庞大压力的雷劫能量团猝然消逝。
“国运金龙?!”虚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徒然转身看向宫城的方向。
紧接着,又是一道龙吟出现,法阵所在的上空陡然出现巨爪,仅仅半息时间,巨爪落下,彻底将虚影拍碎。
龙爪之后化为虚无,众人再看前院中那片空地,那里除了一个大坑,再无一丝法阵的痕迹。
云和子就这么灭掉了?王来一脸疑惑。
“那只是一道分身而已!”似乎看到了王来的迷惑,王维解释了一句。
只是这话让王来更加迷惑了。
“回去后我再跟你详细说说道家的事,这里面涉及到三道之争,有些复杂~这里暂时交给你了。
”王维只是提了一嘴,而后身子腾空,顺着云翳离去的方向追击。
交给我了?王来目光落在跌坐在地上的刘秀两兄弟身上,目光露出玩味之色。
刘秀、刘源看着王来缓缓走向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连忙蹬腿向后。
方才的死局让他们吓破了胆,此时双腿依旧发虚,愣是没能站起来。
“嘿嘿!我想起来了,天朝律法,京都之内不得施展引动天地异象的神通,否则视为对陛下大不敬!好啊你们,当着打刀人的面公然触犯天朝律法,这是有恃无恐么。
引动国运金龙出手,你们百死莫赎,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个侍郎爹如何救你们~”王来一脚踩在刘秀的胸口,后者只感觉一股巨力压在胸膛,瞬间呼吸都困难了。
王来嘴角的不屑,让刘秀本想求饶的话又收回了肚子里。
想这个昔日的赘婿求饶,刘秀绝不甘心。
“王来,你要谋杀侍郎之子,你好大的胆子。
”一旁的刘媚尖声喊道,再无之前那副颐指气使的贵妇姿态。
眼看自家儿子被王来如此欺辱,她顾不上自己的女流之声,细长的指甲狠狠抓向王来的眼睛。
这是打算抓瞎王来。
王来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狠毒、泼辣,这一家姓刘的,不是一样人不进一家门!”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刘媚打飞了出去。
刘媚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王来!”刘源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辱当即暴怒上前。
对于炼骨境的刘源,王来就直接多了,化掌为爪,死死掐住了刘源的脖子,而后将其提起。
看着刘源在自己手里挣扎,脸色逐渐发青,王来心中只觉畅快。
脚下也逐渐加力,地上的刘秀胸腔传来咔哒两声,转瞬之间脸上血色褪去,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反观王来,脸上不知不觉布满了狰狞。
“王来,你入魔了,还不快住手!”一道低喝声响起,王来身躯一震,整个人被击飞,撞入湖中。
郁妙子脸色难堪地望着侍郎府中的一切,看着从湖里爬上来的王来,美眸之中满是冰霜。
“你干的?”她冷冷地问道。
王来待要解释一句,却见对方手中的拂尘已经缠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那股窒息感让他再无法出声。
“小小年纪如此狠毒,该杀!”郁妙子怒气中带了杀意,哪还有半点清心寡欲世外高人的模样。
“别,别别~”王来伸手求饶,心中大骂:“你倒是让我死之前解释一句啊,挖槽,没死在外人手里,被打刀人给处决了,我郁闷啊~~”
“仙子救救我们刘家,这王来不分青红皂白屠戮了朝廷重臣家人,此乃人神共愤之举,仗着打刀人的身份,目无法纪,还请仙子大义灭亲!”刘源剧烈咳嗽两声,看到身穿道服的郁妙子将王来制服,当即选择颠倒黑白,火上加油。
看到刘源脖颈的血痕,郁妙子目光之中一片冰冷。
拂尘不由得再次紧了几分,王来感觉憋得要昏死过去,当即运转人屠经第三层。
指虎一握拂尘,开始徒然发力。
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王来只能选择以力自救。
“小小炼骨境,狂妄至极!”看到王来抵抗,郁妙子冷哼出声,认为这是凶徒在困兽犹斗。
合一境的她手腕一抖,拂尘上那丝线顿时变得犹如钢筋铁线,坚不可摧。
“我,曹,你,马!!”王来一字一句从喉咙深处喊出,对于这个蠢女人的怒火化作了一股巨力。
嘎吱声响起,拂尘末端被撕扯开一片,王来趁着间隙大把呼吸新鲜空气,而后在人屠经作用时间下,直接施展游龙步向外头逃去。
“哪里走!”郁妙子不依不饶追击。
王来在前面拼命逃窜,他深知郁妙子的厉害,若是被抓住,恐怕性命不保。
他一边跑一边想着对策,心中暗自懊恼:“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麻烦的女人。
”
而此时的侍郎府,已经是一片狼藉。
下人们四处逃窜,有的已经逃出了府门,有的则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刘府的护院们也都死伤惨重,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刘秀和刘媚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他们望着王来和郁妙子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怨恨。
王来在京都的街巷中穿梭,他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试图甩开郁妙子。
然而,郁妙子的实力太过强大,她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紧紧跟在王来身后。
“该死的女人,怎么还不依不饶呢,我上辈子是白嫖了你还是将你怎么着了~~”
王来心中焦急万分。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个计策摆脱她。
“那就怪不得我了!二叔,你的法宝可得有用啊~~不然今晚我就得GG了。”
身法敏捷的王来钻入一个熟悉的街巷,而后猛然急刹,青砖墙面上墨色莲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在第三块墙砖,墙面轰然翻转——正是墨家暗桩的生死门。
"小贼休走!"郁妙子的拂尘挟带罡风袭来,三千银丝竟在机关启动的刹那凝滞半空。
巷道两侧突然弹出十二尊青铜兽首,口中喷出幽蓝磷火,将夜空照得妖异非常。
王来在磷火中穿行如游鱼,耳畔响起幼时二叔教导:"墨家九宫步,踏坎离,避震兑..."
第三道闸门落下时,他瞥见郁妙子道袍焦黑一片,发间玉簪已然碎裂。
这机关巷乃墨家先辈所留,暗合奇门遁甲,纵是合一境高手也难全身而退。
当最后一道玄铁闸在身后闭合,王来踉跄跌入王家祠堂。
供桌上烛火无风自动,一道窈窕身影自梁上翩然而下。
宓芈足尖轻点烛台,怀中古剑未出鞘,剑气已在地面刻下三寸沟壑。
"被人追得这般狼狈?"女侠青丝间缠着银铃发带,眸光却比剑锋更冷。
“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不是我王家的祠堂吗,大白天的,你跟我老祖宗他们在这里叙旧?!早了点吧。”
看到宓芈在此出现,王来先是一愣,而后大喜。
听自家二叔之前的话,这宓芈的实力不在他之下,至少王来从女人手上丝毫没沾到便宜。
王维是个有大男人主义的人,他能够在自家子侄面前说没沾到便宜,恐怕事实不仅仅是他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虽然不知道宓芈的具体实力,但只高不低是板上钉钉的事。
王来待要说些其他,祠堂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郁妙子竟破开机关巷,拂尘化作银龙直取门扉。
“女侠救命啊,这女人是疯子,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王来急忙吼了一嗓子,顿时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彼此身上。
看到身穿道袍的郁妙子那清心寡欲的模样,宓芈不知为何露出轻视。
只是一刹那,她身后凭空冒出一柄小剑。
宓芈素手抓剑,整个祠堂霎时被凛冽剑意笼罩。
供桌上七盏长明灯的火苗凝成北斗之形,地面青砖浮现星图纹路。
"帝展观的凌霄剑,不可能,你怎么会道门……"郁妙子话音未落,宓芈手中的古剑惊鸿已然出鞘。
剑光如银河倒卷,祠堂瓦片尽数飞旋成阵。
郁妙子急退七步,道冠被剑气削落,一头长发散落在肩膀之上。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披头散发,王来依旧被对方无意中露出的风情给狠狠抓住了心。
“呸呸呸!王来啊王来,你个LSP,没见过女人么,居然对方才打你的女人起了色心。”
王来心中暗骂自己一声,趁着两人对战的功夫躲到了祠堂一根柱子后,任由这两人在自己家地盘内大打出手。
宓芈剑尖轻颤,九道剑气封死郁妙子周身要穴。
郁妙子身子软成了一滩泥一般,宓芈见此甩出个翠玉药瓶砸在王来怀里:"王来,别色眯眯对着别人胸脯了,要不我帮你割下眼睛按在对方身上,这样,你这辈子随时随地都能看个清楚明白。”
王来被对方抓个正着,只好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只是怕你把她打死了,看看还有没有呼吸而已,绝不是你想的那般。”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么。喂这蠢女人吃下醒神丹,我想问问为什么要追杀你。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对方才这般不依不饶,坠入祠堂也要捉拿你。"
王来白了对方一眼,随即将醒神丹喂到了郁妙子的嘴里。
郁妙子柔嫩的嘴唇碰了王来的手指,让后者心中泛起涟漪,只觉血液溜到了大脑上,恨不得当场来几百下俯卧撑。
“阿弥陀佛,王来,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王家祠堂的门开了一条缝,看到王来一只手指塞入郁妙子的嘴里,和尚感觉天塌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是宓芈让我给她喂药的~”
王来站起身连连摆手,想到了什么后又指着不远处的秘密解释了下。
“无量你个天尊,你竟然为了达到目的,喂人吃药,王来,你真是禽兽啊~今日我要大义灭亲~”
和尚目光之中满是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