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赘婿弱如狗,我一拳毙之!

第77章 云岚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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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王来一个箭步上前,猛地伸出手,重重地按住和尚的手腕。

刹那间,药丸在郁妙子喉间滚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祠堂里清晰可闻,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令人心悸的涟漪。

他双眼紧紧盯着女道士逐渐清明的眼眸,语速极快,近乎急切地说道:“三统领,你听我说!刘府先是豢养云岚观妖道,而后又引动雷劫触犯天条,我不过是在履行打刀人的职责罢了!即便刘府那些人助纣为虐,可我自始至终都未曾伤他们性命。

但倘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恐怕早已入了心魔,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若要惩处我,我绝无二话,可当下最要紧的,是等我家二叔擒拿了云翳……”王来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通透。

郁妙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受惊的蝴蝶,下一秒,她突然张开嘴,狠狠咬住王来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王来吃痛,下意识猛地抽手。

就在这瞬间,郁妙子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翻身而起,袖中寒光一闪,半截断刃悄然滑出,精准地抵住了王来的咽喉。

她的眼神中满是冷厉,一字一顿地说道:“王家祠堂藏着惊鸿剑主,这消息可比刘府灭门严重多了。

王来,你可知这女人是何等身份?与她为伍,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对天朝忠心不二!”

几乎在同一时刻,宓芈的剑鞘如一道黑色闪电,“嗖”地横在两人之间,与那断刃激烈碰撞,发出“铮铮”的刺耳声响。

她青丝间的银铃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这剑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宓芈的语气愈发冰冷,仿佛裹挟着千年寒霜:“二十年前你们给惊鸿剑泼脏水还不够吗?”

“永和十七年,天朝禁军统领遇刺案。

”郁妙子像是早有准备,突然报出一个日子,那声音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莫名地让人脊背发凉。

她的指尖轻轻在王来颈间划过,瞬间划出一道血线,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凶器正是惊鸿剑留下的三寸剑伤,而那天……”她动作极快,突然伸手一把扯开宓芈的袖口,露出一道暗红色的疤痕,在这略显昏暗的祠堂里,那疤痕格外刺眼,“京城门禁记录显示,宓姑娘正在皇城之中,事发后人不知去向,你作何解释?”

刹那间,祠堂里的烛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灭,齐齐熄灭,整个祠堂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宓芈的剑尖挑起供桌前的青烟,那青烟在剑尖缠绕,随着她的动作,在黑暗中划出北斗七星的形状,隐隐透着神秘的气息。

宓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嘲讽:“一道剑伤便判定是我所为,意图通过栽赃我,彻底扳倒天衍宗,你们天一教成了有心人手中的刀还不自知,实在是可笑至极。”

“可笑?有天心诀在,即便是诬陷,也能水落石出,你逃之夭夭,不正是此地无银么。

多说无益,今日我落在你手里,那是实力不济,等到我宗圣女出手,定会将天衍宗连根拔出。

”郁妙子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怨愤。

郁妙子的瞳孔骤然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腰间的铜牌突然泛起幽幽青光。

王来一眼就认出,这是打刀人的传讯符,他心中一惊,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旋身扣住郁妙子的命门,同时高声喊道:“仙子且慢!”

然而,他的话音还在祠堂里回**,宓芈的剑气已然如闪电般斩出,精准地斩碎了那枚铜牌。

铜牌的碎片中迸出的金光瞬间戛然而止,那可是天一教的求救符啊。

看到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被无情斩断,郁妙子那美丽的眼眸中露出深深的懊恼之色,像是一只被困住的猛兽,满是不甘。

“好得很。

”宓芈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暗夜昙花,绽放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可惊鸿剑却发出龙吟般的颤鸣,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蓄势。

“既然你认定我是刺客……”她剑锋轻转,动作优雅却又暗藏杀机,从怀中翻出一块玉玦,那玉玦上刻着精致的鎏金纹路,散发着一层神秘的荧光,在这黑暗的祠堂里显得格外夺目,“不如看看永和十七年,你们道门送给墨家的‘大礼’?”

王来突然感觉怀中一阵发烫,他急忙伸手拿出一看,竟是自家二叔给的墨玉令与牌位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紧接着,奇异的光影在祠堂中缓缓浮现,这一幕惊呆了在场除了宓芈之外的三个人。

光影之中,只见电闪雷鸣的机关城,城墙上,一位蓑衣客手持一柄形似惊鸿剑的古剑,狠狠贯穿了身穿紫衣的男子。

那男子在被刺之前,目光之中依旧是一脸不敢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道白光闪现,众人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因为那女人竟跟面前的郁妙子有三分相似之处。

那女人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而后衣角一挥,整个人如一缕青烟,步入虚空之中,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机关城中传来震天的厮杀声,仿佛一场残酷的战争刚刚拉开帷幕。

“我艹!那也是神通么?!”和尚大惊失色,声音都因为震惊而变了调,“王来,那被捅的男人怎么有点像你二叔啊,是投胎转世了?”

“胡扯!”王来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也是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画面中,竟然会有如此跟自己相像之人。

他深深地看了眼宓芈,这个女人来历神秘,原以为是自己出于好心救了她,她才留在这里帮了自己不少忙。

看来,有太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云岚观、天一教、天衍宗,这三者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纠葛?还有二叔机缘巧合下获得墨家的传承,现在又冒出来的机关城画面,这一切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王来想到这些,只感觉脑袋像是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有些宕机。

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我只想混吃等死,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啊,有这么难么?

“女侠,三统领,要不咱们化干戈为玉帛,我请你们两位吃饭,火锅!保准你们这辈子都没吃过~”王来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试图充当和事佬。

“和尚,要不你念几声经来缓和下气氛,前几天不是听你神神叨叨念什么净神经么,我听着还行……”

和尚当即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了王来一眼:“那是送人往生的,你确定我要念么?”

“额……那你唱首儿歌总会吧,她们身上煞气这么重……”王来话还没说完,两个女人纷纷怒目而视。

“闭嘴!”“呱噪~”

和尚也瞧出来这里在自己来之前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于是小心翼翼地踱步到郁妙子身边:“三统领,要不老衲给你表演下胸口碎大石,你且当解闷,坐下来聊聊,把误会解开了就行了。”

“滚~”郁妙子冷冷扫了一眼和尚,“贫道跟你很熟么,别一副为我好的态度,你跟这王来就是一丘之貉,心中满是龌龊。

”想到王来之前将手指深入自己嘴里,郁妙子心中就涌起一股怒火,恨不得将王来千刀万剐。

“胖和尚,你这纯属好心当驴肝肺,这种是非不分的修道之人,我劝你离她远远的,免得日后惹了麻烦,连累你,就像方才那一幕中那个被情人捅死的墨家巨子。

”宓芈讥讽一声。

“啥?那男的是墨家巨子,第三禁的高手!!!”王来惊得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听自家二叔说过,当代墨家当家人就被称作墨家巨子。

“很稀奇么,墨家巨子爱上了个叛徒,那个女人为了成圣,一剑斩断了尘缘,妄图灭人欲,踏超凡之境,可惜事与愿违。

而道门至此彻底分裂为三宗,昔日的云岚观圣女,如今正是龙虎观道首元叶子。

想要脱离人道,反倒遭受良心日夜折磨,我说的对么?”宓芈看向郁妙子,嘴角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那笑容仿佛在说她早已将一切看穿。

郁妙子听闻这些,此时神色落寞,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竟是罕见地一言不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之中。

“扑腾——”祠堂外突然响起一个重物摔落的声音,王来当即快步走到门边,只见自家二叔拍着手,一脸轻松地走了过来。

不远处的地上,之前的白发老者云翳被五花大绑,像个粽子一样被砸在了地上。

“二叔!”

“我感受到机关阵被触发了,特地赶回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但是……”

听到王来的话,王维目光越过他的身子,将祠堂中三人打量一番。

“看来是打过一场了,都出来吧,在王家的祠堂打架,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么。

”王维脸上看不出喜怒,态度不明。

宓芈淡淡看了眼王维,依言走了出来。

“你可记得之前的承诺?”王维笑着提了一嘴。

“自然不会忘。”

“那你们宗门做的事不要将王家牵扯进来就行,至于其余的事,我不想干涉你们。”

宓芈睨视郁妙子,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王维冲王来又说道:“你们这位女侠乃是天衍宗的圣女宓芈,至于她为什么出现在京都,我也不清楚。

不过,初次见面后,从她手里我知道了一些事情,算是给了我帮助,暂时算是盟友,你现在境界还太低,不够资格参与。”

……

浓稠的夜色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武德殿。

殿檐角的铜铃,在这毫无一丝风的死寂寂静里,突兀地剧烈晃动起来,发出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悠悠飘**,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王维面色凝重,双眉紧锁,押着云翳缓缓来到大殿之下。

此时,六部的官员早已整齐地候在那里,他们神色各异,有的眉头深锁,满脸忧虑;有的眼神闪烁,透着不安。

他们都紧紧握着朝笏,掌心不断渗出冷汗,那汗珠顺着指缝滑落,将朝笏浸得湿漉漉的,可见内心的紧张与惶恐已到了极点。

户部侍郎府发生的一切,已经由禁军打探得清清楚楚。

皇帝商夜听闻后,龙颜大怒,雷霆般地下令将无视禁令的刘府悉数拿下。

看到一脸颓败的云翳被带到殿上,兵部尚书袁科率先向前一步,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微微颤抖,手指也跟着哆嗦着指向刘满,厉声质问:“刘满!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跟云岚观的妖道同流合污,简直丢尽了朝廷的脸面!”袁科的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蜿蜒的小蛇,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屑,那目光仿佛要将刘满生吞活剥。

刘满则是瞬间挺直了腰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做出反击。

他大声回道:“陛下容禀!微臣实在不知家中护院教头乃是云岚宗的弟子。

微臣对天朝忠心不二,在户部任劳任怨十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跟云岚宗同流合污乃是王维等人一手污蔑,他们这是想要借机攻击政敌。

请陛下圣裁!”刘满一边说着,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手在空中用力地比划着,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甘,那神情仿佛在诉说自己是天下最冤枉的人。

商夜听到这里,原本平和的目光瞬间凌冽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仿佛寒夜中的冷星:“住口,王维虽是大商皇帝派来的使臣,但所行所做皆是为了天朝的百姓,你当众污蔑大臣,不知所谓。

来啊!摘去刘满的官服,将其交由大理寺审讯,若是查实跟外贼勾搭,绝不轻饶~”

“陛下,微臣觉得此事不妥!”原以为商夜这话算是敲定了刘满的结局,没想到户部尚书吴虢从官列中站了出来。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脸上带着一丝谦卑的笑意,那笑容里却又隐隐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哦~吴爱卿有异议?”商夜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那语气仿佛裹挟着冬日的寒霜。

见到商夜眼中的冷意,吴虢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低头假装看不到,反而是高声劝道:“刘满虽在侍郎位上不过一月有余,但其任上为充实国库四处奔走,其忠心日月可鉴。

云岚宗谋划大商机关城一案毕竟是大商的国师,云岚宗高手众多,天朝如今不宜插手其中,免得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以微臣来看,最好是将云翳赶出天朝,刘侍郎只是识人不明,既无大错,小惩大诫即可。

还请陛下裁断,如此方可让百官心服口服!”吴虢说得慷慨激昂,脸上的神情诚恳至极,仿佛他真的是为了朝堂稳定、百官和睦着想。

商夜盯着躬着身子面对自己的吴虢好一阵,那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要将他心底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而后,商夜的目光缓缓转到了王维身上:“此事王爱卿以为如何处理?”

见商夜将球踢给了自己,王维扫了一眼吴虢,那眼神里带着审视与思量,而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几分深意,仿佛在说他早已洞悉一切:“刘侍郎如何处置自有陛下决断,但云翳乃是云岚宗弟子,若是能找到云岚宗在天朝国内的据点,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如今玉州刚刚稳定,这些人埋伏在天朝,臣怕这些邪祟包藏祸心,还望陛下将其交给打刀人审讯。

”王维神色镇定,语气不卑不亢,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有力,掷地有声。

商夜端坐在皇座之上,龙眸之中露出一丝凝重,他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权衡利弊,思考了片刻后说道:“刘满窝藏云岚宗弟子云翳,罚俸一年,三年之内不得官升,至于云翳,在京都制造异象,无端造成百姓恐慌,实乃十恶不赦,就交由打刀人审问,责令各衙门通缉云岚宗的踪迹。

刘满,朕已经对你法外开恩,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刘满当即“扑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声音哽咽地喊道:“臣谢主隆恩!!吾皇圣明!!!”他的脸上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带着几分惶恐,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在悬崖边侥幸逃生的人。

退朝后,王来跟着王维向宫外走去,附近的百官看到二人,都像是避瘟神一般避之不及,眼神中透着疏离与忌惮。

王来低声问道:“二叔,这也太便宜刘满了吧。”

王维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靠近后,这才小声解释起来:“陛下压根不想处置刘满,不然也不会派出兵部尚书站出来为他发声。”

“可那兵部尚书不是指责刘满的么?”王来皱着眉头,满脸不解,眼睛里满是疑惑,仿佛一个迷失在迷宫里的孩子。

“哎~你还是年轻了,那袁科怎么说的你可还记得,他说的是刘满跟云岚宗弟子同流合污,先一步将罪名给定了下来,看似在攻击刘满,实则是为了保下他。

陛下看得真切,自然不会为了此事公开跟朝臣站在对立面,何况,捅出这事的还是打刀人。

陛下啊,对打刀人心中防着呢。

这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借着这事跟陛下提醒着,陛下一怕自己扶持上位的人倒下,让自己落入下风,二怕打刀人做强,威胁到他的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