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可能?”沈随雨不敢相信。
王氏花了大钱给她置办了这么一身行头,就为了让她借着长清郡主的力,结识几个世家公子。
能收到国公府邀请函的,身世自不必多说。
若因她几句话便被赶出国公府。
回去定要被王氏打死!
沈随雨惊恐出声,“长清郡主!长清郡主!我是跟您一起来的,对不对!帮帮我!”
所有人都看向长清郡主。
长清郡主掀起眼皮,并未起身,“舅外祖母,她是我带来的。”
对于长清郡主的无礼,镇国公夫人面上没太多波动,只是淡淡道:“你带来的,便看好。”
长清郡主望向沈随雨,“听见了?别随处乱咬人。”
沈随雨连连道:“知道了!是我和慕颂宁有私仇,不干长清郡主的事!”
镇国公夫人挥挥手,示意丫鬟退下。
没追究下去。
这一幕,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心中无不震惊。
就算大长公主掌权,镇国公夫人也是大长公主的亲舅母。
表面上的恭敬至少是有的。
得多受大长公主的宠爱,长清郡主才敢无礼到如此地步?
镇国公夫人招了下手。
“宁儿,你过来,我送你件东西。”
慕颂宁起身,单独和镇国公夫人离开。
到了无人的地方,她行了礼,道:“多谢镇国公夫人解围。”
镇国公夫人叫她出来,特地换了一个十分亲近的称呼。
慕颂宁便知道,镇国公夫人是在给她撑腰。
镇国公夫人摆摆手,“小事。不过我有一事想问,你和郑婉儿有过过节?”
郑婉儿便是长清郡主。
慕颂宁垂眸,“不瞒您说,她看上了沈卓云,两人已私下勾连上了。”
“……”
镇国公夫人眸中露出几分心疼的神色。
随即握住慕颂宁的手,道:“亏得是和离了,不要觉得可惜。”
慕颂宁方才就觉得镇国公夫人对长清郡主的态度不合常理。
她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这么说?还有方才……”
镇国公夫人屈起一只手指,点了点慕颂宁的额头,声音压低了不少,“她这有病,疯起来怪吓人的。当年送到山上治病也是因为这个,这事瞒得好,只有几个人知晓。”
“……”
慕颂宁呼吸一滞。
难怪……
也幸亏……
幸亏她已经脱离了沈家,就算来日长清郡主嫁入沈府,也同她没什么关系。
她道:“我会保密,多谢您提醒。”
“唉……”
镇国公夫人轻轻叹上一口气。
“为时尚早,避着她些,总没错。”
“嗯。”
宴会开始之前,是一年一度的赏画时间。
镇国公爱画。
每年过寿会有不少人给他送画。
他趁着机会,在宴会开始前,都会办一个赏画会。
赏画会的画作,一半是往年的。
早早便挂出来,供人赏看。
还有一半是今年的,聚齐所有宾客,一起拆看。
不为别的,纯粹炫耀。
铜锣一敲响,赏画会便正式开始。
无论男女宾客,都会在此时凑过来,一睹镇国公的收藏。
镇国公红光满面。
特地净了手。
“今年收到两幅文寅大师画作!听闻其中还有一幅是今年的新画。”
宾客们也很是热情。
“文寅大师出山了!恭喜镇国公!定是被镇国公的诚心感动!”
“今日真是大饱眼福,幸甚至哉!”
“……”
小厮小心翼翼递上端有画作的木盒。
看着旁边的礼单,念出上面的名字。
“太学博士沈卓云。”
沈卓云往前一步,拱了拱手,“恭祝镇国公松鹤长春。”
镇国公爽朗地笑了一声,接过木盒。
拆开木盒,拿出里面的画卷,刚准备解开。
便有一个声音自后面传来。
“等等等等!”
齐太傅快步走了过来,还有些微微喘气。
“哎呦哎呦!差点没赶上!镇国公,你怎不等我,偷偷拆画?”
“呵!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镇国公眼角笑纹更深了。
所有宾客中,数齐太傅最懂他。
只是这老头抠得紧,他藏的那些画只让看不让摸。
就好像他摸一下,便能摸走一块。
齐太傅道:“六十大寿可是大日子,怎能不来?我还给你送来了好东西。”
镇国公看到齐太傅手中的盒子,调笑道:“总不会是文寅大师的画吗?”
“还真让你猜对了。”
齐太傅走到跟前,满眼的不舍。
“真不想给你啊!”
“送人礼物怎能收回?”镇国公连忙放下手中的话,去抢齐太傅的木盒。
生怕晚一瞬,齐太傅真的收回。
“哎哟……”
木盒被夺走那一瞬,齐太傅下意识手往前一抓。
看出来是真不想送了。
镇国公哈哈大笑出声,“我倒要看看,你送我的是哪一幅!是那幅鹊登枝?还是那幅采莲?总不能是八仙图吧?”
镇国公对齐太傅手中藏画如数家珍。
齐太傅嗤之以鼻,“你觊觎的还不少!别想!没门!”
镇国公也不气,仍是笑呵呵的。
他小心翼翼打开画卷。
才露出一点颜色,镇国公便意识到,这不是他见过的藏画。
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
画中,松林下,一只仙鹤仰头高鸣。
“新画?”
镇国公惊喜万分。
齐太傅眼神幽怨,“正适合今日。”
“适合适合!太适合了!”
镇国公的眼睛几乎要嵌进画中了。
“几年不见,文寅大师的画技又精进了几分。”
“哇!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是啊!我仿佛已经听到了仙鹤的叫声。”
“……”
大家对文寅大师的画赞不绝口。
人群最后的角落里,平远侯一脸无聊。
小声地道:“一幅画而已,也不知道在哇什么。不都是画吗?宁儿画得也挺好啊!”
慕颂宁忍不住笑道:“就跟您的兵器一样,看着差不多,您却有不同感受。”
平远侯偷偷抓出一把瓜子,分给慕颂宁一些。
“我是看不懂这些,你若也喜欢,回头我帮你留意着。”
慕颂宁自知自己的画卖到什么价钱。
连忙摆摆手,“不用。”
她环顾四周,又不忘多提醒一句,“爹,您别忘了娘说的话,别莽撞,若有人与你为难,记得一个字,忍。”
“知道!知道!”平远侯道,“你今日跟我说几遍了,我记得了!”
“……”
慕颂宁还是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