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石洞处,只余下萧靖川和慕颂宁二人。
慕颂宁拱手道谢,“多谢靖西王出手相救。”
却不想萧靖川并不应,只凝视着慕颂宁的脸,黑眸幽深,带着几分慑人的冷意。
关于靖西王的传闻,慕颂宁自然也是听过的。
这位杀神王爷看起来,似乎心情不悦。
慕颂宁手指不自觉握紧,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爷,小女子便先告辞了。”
“就这样走了?”萧靖川问。
慕颂宁呼吸一窒,“王爷还有旁的事?”
萧靖川冷声道:“顶着脸上的伤出去,是还嫌今日不够热闹?”
“……”
慕颂微怔。
她下意识抬手去摸脸,此刻才有所感觉,右脸是有些微痛。
方才沈卓云捂脸的动作不轻,想来是留下了些痕迹。
若是被平远侯看见,他定要当场去找沈卓云的麻烦。
今日已经够乱了。
确实不能再添一乱。
她俯身行礼。
“多谢王爷提醒!他日定当衔草以报。”
“别他日了,就今日吧。”
“……”
慕颂宁疑惑抬眸。
试图从萧靖川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却愈发琢磨不透。
她问:“不知王爷想要何谢礼?”
“听闻平远侯府千金在高价收购文寅大师画作,我这恰巧有一幅,你若合意,便多出些银钱。”萧靖川道。
慕颂宁没忍住问:“镇国公极爱文寅大师画作,王爷为何不直接当寿礼送出去?”
“……”
萧靖川好整以暇盯着慕颂宁,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意味不明。
慕颂宁道:“我多言了,还望王爷莫怪。这不能算作给王爷的谢礼。说起来,还是王爷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该谢过王爷才是!”
“送给他不如换些银钱。”萧靖川道,“我的要价可不低。”
“不妨事,买卖交易价格都可商谈,待宴会结束,再寻时间细谈。”慕颂宁弯起眸子。
“嗯。”慕颂宁漫不经心地道,“就明日吧。”
时间就这么定下了。
慕颂宁只当时萧靖川行事风格便是如此,雷厉风行。
她应下,“好。”
又拱了拱手,和萧靖川道辞,“王爷,我还有事,便先走了,明日见。”
“嗯。”
萧靖川抬步离开,步伐又快又轻。
慕颂宁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靖西王似乎和传言中的不太一样。
而且,说起来,这张脸她不算第一次见。
她想起上次触碰到杀手时,曾在预知画面中见过一模一样的脸。
那个预知画面中,受伤的是靖西王!
只是那次她看到的预知画面,只有一瞬。
具体情况她并不知情。
不知伤势如何。
也不知画面中的那一幕,是否已经发生。
她想,明日是不是寻个机会,旁敲侧击提醒萧靖川一番。
绕过假山,有一处水塘。
慕颂宁从水塘中照了自己的脸。
右脸上有泛红的指痕,其中一处,还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好在没有破皮。
只是这淤痕恐怕一时半会消散不了。
可能要等个一两日。
若是泛起青痕,可能还要多等两日,才能完全消散。
慕颂宁正巧要去找镇国公夫人,便找她借了妆粉。
镇国公看到慕颂宁脸上的痕迹,禁不住紧张起来。
“发生了何事?你和长清郡主起冲突了?”
慕颂宁摇头,“是沈卓云,我答应了太傅做他的助教,沈卓云觉得我抢了他的位置。”
镇国公夫人道:“若是换了旁人抢,他哪敢如此行事!你要当心些,国公府他都敢动手,出了国公府,保不齐还会动手。”
慕颂宁点头应是。
虽已经和离,沈卓云并未将她看作完整的人,仍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故而今日得知被慕颂宁截胡,才会如此疯。
沈卓云求之不得,上赶子想谋的差事,却是慕颂宁再三推辞拒绝的事。
更让沈卓云无法接受的是,齐太傅宁愿出让一幅文寅大师的画作,都要换慕颂宁答应!
这跟把沈卓云的脸按在地上踩有什么分别?!
扑好妆粉,慕颂宁转头看向镇国公夫人,“还能看出吗?”
“红的地方是看不出了,只是那个指甲印子还未消。”镇国公夫人答道。
“只能做到如此了,我爹应该没那么细心。”
慕颂宁这才放下妆粉。
指甲印的借口好找。
此时,她让暮蝉去望京楼买的茯苓糕也到了。
她买了许多。
镇国公夫人定然吃不完。
浪费又可惜。
正好今日有宴,顺便添一道糕点也算是锦上添花。
慕颂宁再回到宴席上。
宴席已经正式开始,茯苓糕也已经被端上了席。
“能吃吗?”
平远侯知道茯苓糕是慕颂宁准备的。
见慕颂宁拿起糕点去吃,不免担心。
慕颂宁回答道:“就是望京楼的茯苓糕,当然能吃。”
“咦,这回的怎么这么甜?”平远侯吃了一口,忍不住砸吧嘴,又放了下来。
慕颂宁但笑不语。
她特地让暮蝉交代,在茯苓糕外层多撒了不少糖霜。
出阁前,她曾在望京楼见过郑驸马。
偶然得知,郑驸马嗜甜如命,无论什么糕点,都会要求多撒一层糖霜。
茯苓糕撒了糖霜正对他的胃口。
只是糖霜吃多了,难免口干舌燥,会多喝茶水。
茯苓又利水。
难免多跑两趟茅房。
慕颂宁小声提醒,“爹,收收你的视线。”
平远侯的视线不如方才直白,倒像是做贼。
还是很明显的那种。
“……”
慕颂宁再次小声叮嘱。
“您答应过我,不管您要找之人是不是他,今日都不能有任何动作。您并非一人,身后还有平远侯府。”
“知道知道。”平远侯挺了挺胸膛,“你爹我聪明着呢!我方才要看他胳膊,也是寻了其他借口,我说听说他去美身了,在胳膊上纹了小猫咪,我想看一眼……”
平远侯神色骄傲,他觉得自己找的借口简直堪称完美。
慕颂宁无奈扯了扯唇。
也行吧。
至少这次老爹的脑子多了一个弯。
“若是呢?”慕颂宁问。
平远侯道:“时间还长,什么时候寻个他落单的机会,绑了打上一顿。伤痕过几日便会好,人可不会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