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川往前一步。
“大长公主想要证据，自然是有的，传人证！”
大臣们齐齐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两个侍卫抬着一人上了殿。
很快，大家认出了，这个躺着被抬进来、虚弱不堪的人，是军器监的副监正齐能。
也意识到，小皇帝竟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案子审了！
往日，这类案子都是交由大理寺审理。
在大殿上当庭审案，许多人是头一遭见的。
小皇帝如此办事，抱着怎么样的决心，大家心知肚明。
大臣们神色各异。
大长公主一派的人，已经开始有人偷偷擦汗了。
不属于大长公主一派的人，则是心中欢喜。
近几个月来，朝堂被大长公主把控。
不依附于大长公主，便会被那些人抱团打压。
巴结的，谄媚的，朝廷乌烟瘴气，可谓是乱作一团。
齐能指证大长公主，“那些事，都是大长公主的旨意，我不过是她的打手，原以为干了那些事，便能得到大长公主的青眼，没想到，大长公主却要过河拆桥，置我于死地！”
“陛下，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
“……”
大长公主冷笑，“无凭无据，只凭一人空口白牙，做不得证据！”
萧靖川道：“别急，除了人证，自然也有物证。”
他拿出几封信件。
“这是我潜入西容国找到的，你和他们往来的信件，其中便提提及兵器之事，大皇姐，你为了夺取兵权，不惜卖国，可曾想过边疆将士的性命？可曾想过万千百姓的性命？”
“……”
看清信封的一刹那，大长公主脸色终于变了。
信中写了什么内容。
她自己清楚。
人证物证俱在，大长公主不再狡辩。
这场大殿审案，从未时正到申时初，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尘埃落定。
大长公主府被查抄，家眷和大长公主一起判了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再入盛京城。
大长公主府。
沈卓云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第一反应，便是逃！
带着沈怀礼逃！
他抛妻弃母，对长清郡主多番容忍，就是为了大长公主的权势。
可如今呢？
便宜没有占到，反倒要被大长公主连累流放。
流放之地苦寒，必定缺衣少食，艰苦重重。
他一届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抗，怎么能吃得了那种苦？
沈卓云快速地收拾了些值钱的物件，整整一大包袱，重得他差点儿拎不动。
收拾好东西之后，便连忙去找了沈怀礼。
前几日，沈怀礼偷东西出去赌钱，此刻正被长清郡主关在柴房中。
沈卓云惊讶的是，柴房门竟然没锁。
他迟疑着推开柴房门。
瞳孔猛地一缩。
柴房中，长清郡主正用刀子挟持着沈怀礼。
“相公，你这是打算带上沈怀礼去哪啊？逃吗？”
“……”
沈卓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婉儿，你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流放那种苦，不是我们能吃的。我们带上钱，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好吗？”
长清郡主的刀更贴近沈怀礼几分，眸色阴沉，“那我娘呢？”
“大长公主所犯之罪太重，那可是通敌叛国，我们救不了，你听我的，保全自己为主，说到底，我们毕竟是借住在大长公主府，并不算大长公主府的人。”
沈卓云苦口婆心劝说。
跨过门槛，一点一点慢慢靠近长清郡主。
趁着长清郡主不注意，一把夺过了长清郡主的刀，将长清郡主往地上一推，扯起沈怀礼就跑。
他压根没打算带长清郡主一起走。
这个疯婆娘，随时会犯疯病。
又是大长公主府唯一的女儿，带上就是累赘。
但沈卓云高估了自己，包袱太重，沈怀礼又太小。
他的脚刚跨出门槛，还没来得及锁门，便被长清郡主追了上来。
“你骗我？你背叛我？你要背叛我？”
长清郡主握着一个手臂粗的木棍。
一棍敲在了沈怀礼的头上。
用了十成力气。
沈怀礼的头上一瞬间冒出血来。
人软软倒了下去。
沈卓云听到声音连忙回头，便看见一根木棍呼呼生风的挥了过来。
沈卓云连忙松开了沈怀礼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很快，又一棍子挥了过来。
重重砸在沈卓云背着包袱的那只肩膀上。
一阵钝痛，痛得沈卓云龇牙咧嘴。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肯定是出血了！
但沈卓云来不及查看，又是一棍子打了过来。
他只能被迫躲避。
沈卓云往外跑，长清郡主追。
刚走出柴房院子不远，就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官兵已经进了大长公主府，正在大肆抓人。
沈卓云脚步一顿，头上又是挨了一下，直敲得他眼冒金星。
但长清郡主依然没有停手的打算。
“打死你！打死你！”
沈卓云不得不解下身上的包袱反抗。
若不然，就算不被长清郡主打死，也要被外面的官兵发现抓走！
包袱里都是金银细软。
包在一起像是石头一样重。
沈卓云反砸下去。
将长清郡主手中的棍子砸在了地上，又一包袱砸在了长清郡主的头上。
长清郡主应声倒地。
沈卓云拔腿要跑，却被长清郡主抓住了腿。
“沈卓云！你别想跑，要死一起死！”
“来人呐！杀人了！来人呐！”
长清郡主大声地喊道。
官兵听到声音，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那边有人！”
沈卓云暗道不好，也顾不上其他了，一边使劲抽自己的腿，一边用包袱去砸长清郡主。
长清郡主被砸得鼻子冒血，也不松手。
反倒是在某一次包袱砸过来之时，果断伸出手，拽住了包袱。
长清郡主用了死力气，将全身重量都吊在包袱上面。
沈卓云争抢不过。
眼看着官兵已经到眼前。
他只能弃了包袱，一瘸一拐地逃跑。
大长公主府某处有个狗洞，很窄。
沈怀礼曾从那爬出去过。
沈卓云知道位置，奋力从狗洞挤了出去。
官兵身量较壮，挤不过去，只能翻墙。
大长公主府的围墙，又比寻常围墙高出不少，上面又扎满了尖利的铁丝，翻过去并不容易。
待官兵们追出去，沈卓云已经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