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回头了，明天吧，今天也晚了，明天早点来，我给你找病例”
张大山把张二虎的包递给他，
张二虎从济世堂出来，嘴里还低声重复着张大山对他讲解的要点，生怕漏掉什么。
而在张大山这边，他踏进家门时，小花正趴在炕边，手里摆弄着废旧的木块拼成的小人，
嘴里还编排着，“木头医生拯救病人”的小剧场。
看见张大山进门，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直接扑了上去，抱住张大山的大腿，兴奋地嚷着，
“爸爸！村里人都说你今天救了一个快不行的小娃娃！你用了针扎的法子对吧？是不是像仙人一样神奇！”
张大山俯下身，揉了揉小花的脑袋，
“嗯，差不多吧，不过还远不到仙人的程度，只是医生该做的事。”
他脱了鞋走进去，桌子上放着李秀兰刚盛好的一碗热汤，小米熬得金黄细腻，冒着热气。
李秀兰忙给他递了双筷子，语气温温柔柔的，
“快尝尝，还热着呢，今天累坏了吧？听说还是个急症，那孩子后来没事了吧？”
张大山坐下，一边吹着小米汤，一边把一天的事情给李秀兰说了个大概，
“孩子没事了，不过二虎后续还得多操点心，他今天表现不错，反应比之前快了很多，学医这条路上算是迈出了一步。”
李秀兰听了欣慰地点点头，又不免抿着嘴角补上一句，
“二虎这孩子有时候就是少根筋，像个莽撞的小牛犊，多亏你拉着他走正道。”
张大山哈哈地笑了笑，
“嗯，不急，这还只是开始。明天我打算针对今天的情况好好教教他些深一些的东西，得让他脑子里装点真本事。”
小花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兴致勃勃地插嘴，
“爸爸爸爸，你教二叔的时候，也教教我呗！我可以帮你抱那个雾气喷喷的东西嘛！我都看懂啦！”
张大山忍不住笑出声，把小花一把抱起来，
“行行行，等你长大再来当小助手，现在你呀，赶紧睡觉去！”
这边，李秀兰已经开始收拾桌子，回头又朝张大山叮嘱道，
“你别又太拼了，早点休息，夜深了眼睛熬坏了，可没人能替得了你。”
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柔情和体贴。
张大山嘴里嗯了一声，却没有乖乖走向卧室，
而是从柜子里翻出他珍藏已久的一摞医学书和病例档案，挑拣了一些哮喘相关的内容，
又细致地码好，将复杂的病例筛出来。
他还拿起记录本，开始捋简易雾化器的改良方案，嘴里轻声自言自语，
“这东西还得再小一点，过滤层也得加密，唉，基础物资还是太落后了啊……”
这一忙，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张二虎果然早早赶到了济世堂。
他一边坐在门槛上等张大山，一边无聊地拿起扫把胡乱扫地，
却总觉得自己扫得灰尘没两下就被风吹回来了。
他有点烦躁之余抬头，却瞧见不远处张大山推开药铺后门走了出来，
手里抱着一摞卷轴和几本包好的材料，精神头看起来比太阳还亮。
“还愣着干嘛呢？进屋！”
张大山瞥了他一眼，声音利落中透着振奋。
张二虎走进屋里，发现张大山已经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摊开了一摞纸和几张画得挺认真的图，
“坐下。”
张大山抬了抬下巴，示意张二虎坐到那张木凳上。
桌子上一张张手绘解剖图摊开，纸上线条交错，标注着各式的器官名称和血管走向。
“哮喘，这是一种急性的气道问题，常发作得猝不及防。”
张大山一开口，语气平稳但不容置疑，他用手指着图上标出气管的部分，
“简单来说，像是气道突然变窄了。”
“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吸气时鼻子堵了一半是什么感觉？”
张二虎愣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图。
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啥感觉……像被人捂住嘴巴不让喘气？”
“差不多。”
“但可比被人捂住嘴巴更恐怖。你呀，这里——”
张大山伸手点了一下张二虎的额角，
“好好记住，哮喘急症来得快，需要你反应更快，救不过来，命就没了。”
“你昨天不还参与哮喘急救了吗？今天带你系统看看哮喘是怎么回事，不然给你再多机会，你也只能瞎猫碰死耗子。”
说着，他手上指着呼吸管道的部分，语速不快却咬字清晰起来，
“来，给我听好了。哮喘的病因简单来说，就是气道收缩，肺里面进气出气不顺畅，严重的时候甚至完全闭塞。”
“咱昨天救的那个孩子就是这种情况，刺激过敏，气道卡住了，命就在呼吸之间。”
张二虎脑子虽然运转得有点慢，但渐渐开始跟上节奏，
“难怪那孩子那时候喘得跟死鱼一样……”
“死鱼？形象！”
张大山无语地叹了口气，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哮喘发作的时候，患者就是无法自主呼，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张二虎。
张二虎眉头一皱开口，
“重要的，是不是让人别太慌？不能着急，也不能乱动清嗓子啥的？”
张大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像是评估一个刚考试结束的学生。
他点点头，语气不急不缓，
“方向对了，但还不够全面。再仔细想想，昨天你亲手做了什么？”
张二虎努力回忆着。
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挤出一句话，
“我……我当时，掰着那孩子的下巴，跟他说‘别哭别闹，你要好好喘气’，还往他嘴边塞了张厚棉布……”
张大山闻言皱了皱眉，忍不住一拍桌子，声音一沉，
“幸好那孩子命大，要不然，你是想让他直接憋过去吗？”
张二虎一听，差点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连连摆手，
“不是的，哥！我还想用棉布护着他喉咙，避免周围尘土进去！那不就是你前阵子跟我念叨的‘保证空气干净’嘛！”
张大山一听，眉头一松，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
“嗯，还成，没全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