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跑到床的跟前，看到那女子已经断了气，唇边有一缕鲜血流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她被吓得颤抖，也不装了。
敬丰转过头瞪着她，把楚卿拉到怀里，“你疯了！但凡有一个人认出你的身份，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若你女扮男装泄露，圣上还会给你活路吗。”
楚卿呆呆地站着，眼泪夺眶而出。
敬丰为了她才杀的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敬丰在她眼前杀人，那般狠厉，不留余地。
处理完这女人，敬丰拿了帕子净手，然后用被子卷起来，招呼下人拖出去埋掉。
“昨晚大理寺来报，说你对颜相下蛊，关押在大理寺审问，又被人寻仇烧死在牢里，楚卿，你要吓死我了！”敬丰抱着楚卿，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楚卿配合着装了装，编了谎骗他，“对，我给颜臻下了蛊，他现在记忆缺失，认不得我，所以我就装成碧玉的样子活下来，你可别拆穿我，颜臻现在要带我入府，我要找机会杀了他。”
敬丰点头，又塞给楚卿一包药粉，让她防身用。
“里面是什么东西？”楚卿无奈接过，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包药粉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敬丰不会让她拿来对付颜臻。
“蛊粉。是用死去的蛊虫提炼而成，多次服用能让人精神恍惚，失去记忆，久而久之就会像儿童一样。”敬丰盯着楚卿，把药粉的用量清楚告诉她。
楚卿记不得太多，只听说蛊粉可以下在任何地方。
只要三次，三次就能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低智商的弱智，傻子。
楚卿想到颜臻的反应，想必中的就是这种蛊毒。
她从前还很感激敬丰，觉得他正直，只不过是被李暄蒙蔽，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里生起一股厌恶，也许以后不能再相信他了。
也不知道他们用蛊粉害了多少人。
想想李暄登基前，那两个和他争皇位的皇子离奇疯癫，肢体发生扭曲，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蛊粉。
她深吸一口气，被这个恶毒的东西膈应到，李暄凭什么以为，她还会死心塌地给他办事。
前不久，他派出来的锦雀卫，要将她置于死地啊。
“碧玉，你在哪儿？”颜臻出来找人。
他久等楚卿不回，追到门外找她，挨个去敲门。
屋里的敬丰抬头，再一次提醒楚卿，“别犯傻，等你报了仇，我们就来接你。”
“嗯，你在屋里藏好，我活着这事先不要告诉圣上，等我复了仇要让她刮目相看。”楚卿笑比哭还难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把她当傻子耍。
敬丰又从自己腰带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楚卿。
那上面是两个人的名字，长峰和桂叔。
一红，一黑。
长峰的名字是用朱笔写的，写字的墨刚干不久，而且还有血腥味。
桂叔的名字是黑色炭条所写，上面还有焦糊味。
离开锦雀卫后，她听说过不少他们严刑逼供的手段。
“他俩都被抓了？”楚卿明白，这是拿长峰和桂叔威胁她。
摊开纸张，楚卿又看到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那是一根断指。
断口凹凸不平，不像被刀剑割下，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下来的。
好狠的心啊，想把她最后的一点价值也给榨干净。
“敬丰，你们非要这么逼我？”楚卿红着眼，把那截手指攥在手里。
敬丰把药粉塞进楚卿的袖口藏起来，拉着她的手不耐心叮嘱，“楚卿，想成大事，要懂得割舍，长峰既然会被抓说明他是个没用的废物，桂叔不肯坦诚相告和颜臻走得近，也不能留。”
颜臻踹门而入。
敬丰蒙上脸，最后一次警告楚卿，“想让他们活着，看你怎么做。”
敬丰在颜臻走近前，跳窗离开，颜臻认出是他，没让方子叙去追。
楚卿藏起断指，捂着小腹蹲了下去，眼泪把裙衫滴湿一片。
断指也是锦雀卫的一种刑罚。
只怕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长峰的身上取下来一块肉，生生把人凌迟。
“他来做什么，是不是又威胁你做什么坏事，杀了我还是别的？”颜臻立刻猜出来，敬丰肯定不怀好意。
楚卿不敢说，害怕会加重对长峰的刑罚。
“回府，快！”她先跑出去，想回去看看桂叔还安全吗。
颜臻见她红了眼，极力忍着什么，把楚卿的手握在掌心，“楚卿，你要记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碧玉，西京没有楚卿了。”
楚卿心不在焉地听着，现在除了桂叔以外，又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知道她有了身孕。
这事如果传出去她就离死更近一步。
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怕是瞒不了多久。
“那太监才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马车颠簸了一下，楚卿没有坐稳，颜臻急忙把她拉过去扶稳。
“商量怎么把长峰救出来。”
“跟他商量什么，你应该跟我商量。”颜臻吩咐赶车的方子叙，让他把速度慢下来。
突然感觉到他这么体贴，楚卿心里五味杂陈，更不舍得对颜臻下手。
“可是有哪里不适，回头再坐马车，我让人多加几张垫子。”
楚卿何其聪明，他怀疑颜臻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的真相，可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去问。
“如果下官有事瞒着颜相，你会怎么对我？”她抬头看过去。
颜臻抿嘴笑，“指的是女扮男装，还是有了身孕？”
楚卿格外震惊，她根本不知颜臻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儿。
但回头想了想，应该是将她从水里面捞出来的那会。
她的衣服松松散散，很明显是被人撕开，但是大理寺里面根本没有女人，换衣服的事除了颜臻还能有谁。
也就说她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个干净。
“你知道了，为什么瞒着我？”楚卿的脸被烧红了，她垂着头撕扯着手中的那个帕子。
“我怕你跑了，只要你欢喜怎么着都行，不管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会给他一个栖身之地，我喜欢楚大人，也会爱屋及乌。”颜臻把她的手拉过去，用手帮她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