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盯着颜臻泪水迷蒙，视线也看不清了，颜臻在她眼前，变成了梦里的模样，二人被李暄抓住，严刑拷打，那一幕幕似真的发生过。
她难受的直不起头，抬着腹部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是为报仇罔顾旁人性命，还是保全他们牺牲颜臻一人，真的很难选。
颜臻把楚卿的手拉过去，满怀欣喜，“等这件事了结，我会给你名分。”
“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希望大家都活着。”楚卿被他抱在怀里，药粉在袖口似变得滚烫。
若不动手，长峰和桂叔危在旦夕。
若动手，她无法面对自己。
该怎么办，她急需一个两全之策。
敬丰给楚卿毒药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舍不得杀颜臻。
这份舍不得，除了因为他的正义，还有他多次以命施救，莫名之中对颜臻有了几分喜欢。
朝堂上她想方设法护着她，风满楼那次他更是不顾生命危险回头找她。
后来出去找南淮，他拼死将她从冷水中捞出。
她楚卿不是一块木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可长峰和桂叔也同样如此，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同亲人。
若是可以选择，楚卿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伤害他们分毫。
“颜臻，我也喜欢你。”她枕在颜臻怀里，轻音软语的放纵一次。
她的纠结，颜臻全看在眼里。
“楚卿，以后的路你不是一个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用顾及我的生死。”颜臻不愿她太为难，帮楚卿做了决定。
楚卿心想，该死的是她啊，助纣为虐多年。
颜臻突然感觉腹间一阵抽疼，朝着旁边的炭炉，吐出一口颜色略深的血来。
“颜臻你怎么了？”楚卿看到腾炭炉中的血，急忙抬头盯着颜臻，“是不是肩膀上的毒还没有清除？”
颜臻怕她担心，挤出笑意，“应该是蛊。子叙跟我说过，他去苗疆找巫师的时候，听对方提过这种蛊，蛊只要服下，若无解药，可将人折磨个半死。”
楚卿眼睛一红，“我们赶紧回府……可连姑娘不在府里。”
想到连心月已经入宫，楚卿这才真正的慌了。
她鼻尖酸楚，心口一阵阵地抽着疼。
大仇未报，他肯定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她目中的担忧落在颜臻眼里，他笑着提醒楚卿，“人固有一死，我不怕死，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跟我说，当心以后没机会。”
楚卿听不得这些开玩笑的话，挑了帘子，对外面坐着的方子叙喊，“快！立刻回府。”
方子叙只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此时的颜臻脸色煞白，但嘴唇却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就算是死，我也要再撑几日。活到为连家军平反的那一天，不会让这昏君坦然活着。”颜臻想抱楚卿，胳膊却没了力气。
楚卿反手握着他的手，眼泪就在眼眶里面不断地打转，“我们都会活下来，我已经想到帮九公主的办法，下午我就进宫。”
颜臻冲楚卿摇摇头。
他好不容易才瞒着敬丰，把碧玉给送走，让楚卿代替碧玉活着，如果进了宫被李暄发现，功亏一篑。
“不可！楚卿，碧玉这个身份，是我精心为你谋划，以后你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出府办事，无人会怀疑到。”
楚卿兀自叹气，无奈的垂着头，“你忘了吗，我们走的时候我见到敬丰，他认出我了。”
“不用担心那死太监，他愿意为你杀人，肯定会帮你瞒着。”
“你什么都看到了？”她呼吸加快，捂着药粉的手像被针扎到般。
“没有，我的听力还没那么好。也许再过上几天，我的眼睛会失明，耳朵也会失去听觉，死蛊的后遗症，最初就是五感皆失。”颜臻说完，眸子也红彤彤的。
嘴上说不怕死，但想到要留楚卿一个人面对那些事，他不甘心。
楚卿的心七上八下，没想到蛊的后遗症这么厉害。
看来他们的动作要加快了，要赶紧找到南淮，把圣旨拿回来。
“楚卿，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拿到那封密旨，不要去交换解药，我会替你筹谋好，到时候你拿着密旨带兵逼宫，罗家会帮你的。”
“你别说了，我自有决断。”楚卿捂着颜臻的嘴，慌乱去找针给他控制心脉。
马车速度加快，也更颠簸。
楚卿被颠得眼冒金星，差点吐出来，她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方子叙扶着颜臻去找桂叔。
连心月走后，府里能解毒的可能只剩桂叔一人。
楚卿这次回相府，是以碧玉的身份回来。
她脸上化了妆，脚上有没有增高的鞋垫，所以在沈念慈眼里，她还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
“相爷，这位姑娘是？”沈念慈去过千香楼，当然知道看到的是谁。
但她想让颜臻自己说，想看看楚卿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
“你谁呀？赶紧让开，相爷中了毒需要人照看，你赶紧出府找大夫去。”楚卿也装着不认识她，命令起沈念慈。
整个府里，连颜臻也没这么吼过沈念慈，如今却被一个青楼女人吆喝，沈念慈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在她眼里，千香楼没有一个干净姑娘，根本配不上颜臻。
“这是碧玉姑娘……”方子叙解释说道。
沈念慈骂道：“千香楼的贱人也配入相府？方子叙，相爷病糊涂了，你也不知道看着点。”
沈念慈走过去挤开方子叙，推开楚卿，独自把颜臻扶着，还喊了几个婢女来帮忙。
她都不会让青楼的脏女人，越到自己跟前去。
“本官是圣上御赐给颜相的女官，一切都由我来处理，你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沈念慈看到颜臻状态不佳，想趁此机会把楚卿给赶走。
她以为现在的楚卿就是碧玉，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根本配不上颜臻。
沈念慈用帕子去擦被楚卿碰过的地方，还给临月使眼神。
她身旁的两个婢女都会点功夫，楚卿根本不是对手，直接就被拿下。
“她是我新纳的小妾碧玉，你们谁敢动她。”颜臻虽然精神不佳，还没失去理智。
沈念慈僵在那儿，她正要发怒，又看到颜臻对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