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选择深夜祭奠，也是想避开颜臻的耳目，对方会出现在这里，她根本没料到。
见也见了，还劈头盖脸一阵质问，把旁人的死安她头上。
自打遇到颜臻以来，就没遇到好事，仿佛自己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性子倔，同颜臻辩解了两句，把腹中有身孕这事给忘了，现在腹中阵阵钝痛，就像被重锤击打般。
楚卿不是软柿子。
她看着罪魁祸首，卖力踢过去一脚。
“如果它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楚卿捂着小腹，紧靠在长峰身旁，一张脸早已没了血色。
颜臻莫名被踢，正要反击却看到楚卿脸色不对劲，那才那双眸让他记忆犹深，和刺杀那女人无二。
他正要质问，被长峰一把撩开。
“颜相，我家大人身子不适，我们先行一步。”长峰眼里只有楚卿的安危，连颜臻也不放眼里。
方子叙也走过来，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路。
颜臻暗恼，“装什么，我又没碰你。”
他转身要走，看到楚卿似乎真的不舒服，嘴里是细弱的哼唧声。
颜臻抬手把方子叙拉一边，不让他挡路，和楚卿擦肩而过，发现她满头是汗，“你们御史不是脊梁骨很硬吗，被骂几句就弱不禁风，这不像你。”
楚卿侧目瞪着颜臻，抬手去指他，“你……”
一句话刚起头，楚卿就晕在长峰怀里。
“楚卿，你给我起来，装什么死！”颜臻无语的盯着，觉得楚卿想逃避。
“楚卿！”
她脸色煞白，根本无力回话。
方子叙这时站出来，抓着长峰不让走，“杀完埋完尸还想跑，等会我把那坟头挖了，看你们怎么狡辩！”
楚卿听他要挖坟，拼死拦着。
她这时只想找大夫，救腹中的孩子。
“我没杀人，放我们走。”楚卿不再倔了，抓着颜臻的胳膊求救。
就算就瞧出也罢了，她要保住孩子。
像当年，父母拼死护着她那样。
“颜相，救我……”她双目一黑，全身发软站不起来，攥着颜臻的袖子，慢慢滑了下去。
颜臻忍着嫌弃去拉楚卿，“你到底怎么了？”
楚卿就着他的手腕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树干喘气，以前想过不要这个孩子，保住她的官位。
可真的有了不适，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保住孩子。
“你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颜臻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触手一片冰凉。
楚卿到了这会，什么都不顾了，颤抖着把手伸过去。
“颜相不是懂医术吗……”她声音微弱，像害了重病，每个字都耗费不少气力。
到这一刻，没想到颜臻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颜臻虚扶着她，没料想楚卿身子一歪，直接倒他怀里。
她身子很瘦，胳膊上没有几两肉，腰更是细得可怕。
堂堂男儿，却生得杨柳细腰，怕是在**也提不起劲，想到那些浑事，颜臻又是躁红了脸。
她脖颈周围被汗水浸湿，肩膀的一块有个可疑的痕迹，印在里衣上。
颜臻刚想扒开查看，手还没摸到就缩了回来。
不可能是他。
那晚睡的，肯定是个女人。
“我巴不得你死，才不会给你医治。”颜臻嘴硬心软，他不肯给楚卿把脉是因为根本不会。
之前在朝堂上故意那么说，是想吓唬她。
“希望颜相以后没求下官的时候。”楚卿失望至极，一把将颜臻推开。
还没有一棵树靠谱。
阵痛散去，楚卿靠树站着，领口和袖口被冷风灌进去，瑟瑟发抖。
她按着小腹，泪珠儿从眼眶滑落。
以后求阿猫阿狗，也断不会求颜臻一句。
颜臻看过来，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懂楚卿一个男人，怎么总爱哭。
哭就哭吧，还像个女人似的梨花带雨。
一旦有了这种念头，颜臻慌得不行，他怎么能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想法，而且还是李暄的宠臣。
疯了，他绝对疯了！
“你，去把马车赶过来。”颜臻盯着长峰吩咐。
长峰不敢耽搁，把剑收起，急忙跑去找马车。
方子叙心想颜臻嫌弃楚卿，要不然他来抱，结果手刚碰到胳膊，就看到颜臻直接上手。
“放开我，你做什么！”楚卿根本无力挣扎，只能把劲使在嘴巴上。
夜壮怂人胆。
楚卿恼了，抓着他的胳膊咬了上去。
他胳膊上都是硬肉，有点硌牙，楚卿又换了一个位置。
她张嘴咬在他的胳膊肘内侧。
“嘶。”颜臻皱眉，“属狗都没你这么会咬。”
长峰驾车回来。
颜臻把人放在车上，又是问长峰，“你家大人生了什么病？”
长峰摇摇头，出来时桂叔再三叮嘱，要照顾好楚卿，如果出了事，桂叔非踢死他不可。
楚卿被放在软褥上，看到颜臻也跟着钻进来。
“颜相这是……”
“马骑久了。”他言下之意是屁股疼，不想再去骑马。
楚卿会意，白着脸腾开位置，靠在一边不搭理他。
颜臻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盯着楚卿。
她绝想不到，颜臻是怕她死在半路，才厚脸皮跟来。
方子叙牵着两匹马，默默跟在后面，对于自家相爷去蹭别人马车这事，他怎么想不明白。
“子叙，你先回千香楼去，那老鸨肯定没说实话，你去盯着别让她逃跑，明日直接带去京兆府。”
“是。”方子叙不敢多问，他翻身上马，手里攥着两根缰绳。
长峰驾着马车，往另一侧明显宽不少的路上走。
颜臻坐上车，一直盯着楚卿的肚子。
楚卿舔舔嘴角，手捂在肚子上挡住他的视线，躺在马车上腹痛减轻不少。
“长峰，不急着回城，先找个医馆。”楚卿怕胎儿出事，把希望寄托在长峰身上。
“肚子不疼了？”颜臻怕马车颠簸，身子靠近过去给她撑着。
楚卿不搭理她，避无可避，只能把身子蜷在一边。
马车很小，最多也就容纳两个人。
“大男人，怎么有小家子气，我并非不救你，而是不懂医术。”颜臻在车上伸着腿展着臂，一点也不拘着自己。
楚卿听完解释，下意识去瞧。
正好颜臻也在打量她，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他坦**，她心悸。
相处这几次，觉得他除了毒舌，也没传言中那么凶恶。
“颜相这么晚怎么出城来了？”楚卿没话找话，怕自己又晕过去，她很清楚颜臻会见死不救，一定要撑到回城去。”
到了这会，只想对腹中的孩子念叨一声。
儿啊，下辈子要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