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做了什么亏心事赶着去投胎,不怕腿跑折,本相又不是豺狼虎豹!”
“下官年轻力壮,走这点路不算什么。”楚卿看到颜臻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气得脸色煞白。
颜臻不是豺狼,却胜似豺狼。
外面那些骇人的听闻,她时时谨记,只盼着早日把这奸贼拉下马,替阿兄报了仇。
颜臻挑了帘子,摆出一副不罢休的姿态,“你啊……就是没戴过笼头的驴。”
是说她嘴硬呢。
楚卿懒得理,只是回了句,“圣上命我配合查案,却也说了除非颜相有证据,否则就算你将下官强掳去,也决不吐一个字。”
她一个六品小吏,没有圣上庇佑,她在颜臻眼里估计连个物件都不如。
真惹急了他,在半道把她官袍扒了也有可能,还是远离为妙。
不过是几里地,还能真走坏了腿。
在冷宫为奴为婢那些年,她的腿和嘴可都没闲着。
倩影在前,马车晃晃悠悠跟在后面。
楚卿揉着发酸的膝盖,不时回头瞟去。
天公不作美,风渐狂了。
腿伸出去没走两步,官道上突起狂风,刮得她东倒西歪。
楚卿没走几步,忍不住打起喷嚏,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今日这风故意和她作对,卷起她青绿色的官袍,将胯裤吹得贴着双腿,细腰和长腿若隐若现。
俏影映入车上那人眼帘。
挺细的,像个女人。
难怪圣上喜欢。
“楚大人这腿倒是不像男人,纤细修长,婉约自然……”颜臻眯起寒眸,盯着她的腰身看了一瞬,眼前立刻闪现一个**的半**子娇躯。
红楼香账中。
她醉意朦朦,伸出柔夷般的纤指攀着他的肩头,不堪一握的细腰被他的大掌裹胁,二人纵情帷帐之下。
那滋味让人食髓知味。
“颜相长的,也比女子更精致夺目。”楚卿堂堂御史,岂会在口舌上败于下风。
颜臻遇到如此嚣张之人,拳头哪里还能收得住。
是男是女,拉马车上看看便知。
“路途遥远,累坏楚大人恐有人心疼。不如和我同车,定安全把你送回楚府。”颜臻命人将马车停在楚卿跟前,不给她退的机会。
朝堂上没办到的事,眼下有机会一探究竟,当然不会放过。
只有将楚卿扒干净确认,他才信千香楼的女人不是她所装扮。
“颜相太客气了。”
“楚大人若不喜欢,下次我就不客气点。”
“你……”楚卿咬着唇,涨红脸。
她若拒了,还不知道颜臻会怎么处置她,这厮睚眦必报,招数一个比一个狠。
今日早朝,对方刻意羞辱,差点掐断她的手腕。
往后朝堂上再遇到,还不知他又寻什么法子凌虐,让她当众出丑。
她恨,却又不敢表露,全憋在心里。
“怎么,要我亲自下去请人,女人怕我,你一个男的畏惧什么。”带有怒气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来。
楚卿避无可避,将官袍整理妥当,这才撩起官袍钻进马车内。
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四蹄飞驰冲向疾风中。
楚卿身子未坐稳,冷不丁撞进颜臻怀里,额头重重磕在他瘦削的下巴上。
唉,又一桩罪。
“颜相息怒,是车太快下官才没坐稳,才冲撞了您,要不然下官给您揉揉……”楚卿眸光微闪,想到颜臻嘴里的无耻浪**之词,后悔自己说了这句话。
“本相不好男风,留着劲去圣上跟前使,说不定还能再升个官。”颜臻嘴角一咧,盯着她膝盖上那明黄色的手帕,揶揄地笑着。
她气急缩腿,反被颜臻捉脚踝拉至胸前。
肌肤相触,她喉头一热,从脸颊红到耳根子。
颜臻长得甚美,鼻梁高挺,颜如舜华。身躯不似旁的武将粗犷雄壮,自带一幅温润儒雅的书生气。
这般好皮囊本该有贵女倾慕,可他偏是个狠辣的奸臣。
京都那些美人避之不及,唯恐一朝不慎,遭了他的毒手。
听说,前两个有心跟他议亲的贵女,不是疯了,就是失足摔死。
传言不可言,但每次想到,都教人生厌。
“过来点,离那么远怎么揉。”颜臻睨了她一眼,寒眸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
“是。”她主动服软,坐过去后还装出颌首低眉的恭顺样。
颜臻还在等。
楚卿身子一抖,缩回腿,哆嗦着把手伸过去。
思及千香楼那事,楚卿悔不当初。
她就不该喝酒,人没杀死,还白白赔了身子。
颜臻看向她膝盖上的红痕,打趣地问道:“磕成这样不让人送你回府,可见圣上也没多宠你。”
楚卿抬眸,这次没有反驳。
她在颜臻的眸里看到许多复杂的意味,估计没往好处想。
这厮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也不差,只凭一个伤口就把她往污水沟里推。
楚卿肩膀轻颤,伸出葱白的手去揉颜臻的下巴,“传言不可信。”
刚碰上,就被推了开。
“滚开!”颜臻想到楚卿这只手,可能还伺候过李暄,心生厌恶,直接拍上一巴掌。
“是颜相自己不要揉,可别怪下官。”她嗤笑着坐直身子。
原来颜臻如此嫌弃她,这样也好。
“平时不是挺狂的,一封封奏章弹劾本相,今日圣上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以后识趣点,说不定还能多活两日,否则即便你自荐枕席也无用。”颜臻把腿伸到小桌上,挡着楚卿下车的道。
新帝后宫无一女子,对楚卿倒是时常召唤,瞧她粉面含春的样,不免让人怀疑。
不光是他,就是府里的门客也会拿二人的事说笑。
谁让楚卿长得太俊,一副女人样。
“下官哪敢与颜大人为敌,但所奏之事皆属实,颜相暂代大理寺卿,赶走了破案神手陆少卿,而您自己呢,半月不见您当值,案子一个没破。”楚卿刚说完,掌心已被汗水浸湿。
她是怕颜臻的,但内心的恨给她面对的勇气。
“说完了吗?”颜臻不悦问她。
“没,留着以后说。”楚卿眸光上移,落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自己的手腕不听使唤地颤了起来。
听说这双手杀人无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两人的腿离得很近,他稍一动就碰到楚卿的膝盖,惹得她浑身战栗,头脑也混沌起来。
“楚卿,你怕是没有以后了。”颜臻倾身往前,眸光里似有火在烧。
楚卿缩着脑袋,不解其意。
他不会想杀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