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
厢竹眼睛亮亮地看着锦鲤。
锦鲤思考了一瞬缓声道：“其实，今夜走最好，您可以吩咐院子里的人，与您在时一样即可。”
“就是侯夫人病了，不知明日是否还会让您去侍疾。”
厢竹轻笑：“不会，我今日瞧着她的脉象，就很奇怪，她应该是确实病了，但是为了借着我侍疾的缘由，请府医探知我的脉象为真。”
装病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厢竹能看出来，强留她在拂慈院一整日，许含雁比她还要难受。
恐怕后面就算厢竹想要主动去拂慈院侍疾，许含雁都不一定同意。
“小姐可要今夜便离开？”
锦鲤询问厢竹的意思。
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今夜要领着厢竹去哪里落脚，等城门一开便出城往洛城的方向去。
沿途会路过的驿站，哪些与慕家的产业有关，可以保证厢竹的行程不被发现。
短短几个瞬息，锦鲤已经想到了很多方案。
主仆二人的对话，并没有避开秋水和秋月，这两个人丫鬟都惊呆了。
秋水还好，她提前猜测到了厢竹早就有了离开侯府的心思，一直在实施这个计划，能有锦鲤帮厢竹出谋划策，秋水很想为厢竹感到高兴，可她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秋月懵懵地看着厢竹：“大小姐，你要走？”
“走去哪里？”
“你走了，奴婢们怎么办？”
“你不要奴婢了吗？”秋月红了眼睛，声音哽咽。
大小姐走了她们要如何是好？
夫人找不到大小姐，肯定会惩罚她们的。
依着夫人的手段，她们还有命吗？
厢竹看着秋水和秋月：“我要离开侯府了，你们的卖身契我会还给你们，你们可以继续留在院子里帮我打掩护，也可以选择离开。”
“卖身契还给你们，侯夫人也不能轻易要了你们的命，但可能会吃些苦头吧。”
这是厢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
秋水当即跪在地上：“奴婢不怕吃苦，奴婢愿意为小姐打掩护。”
秋月看秋水跪在了地上，虽然脑子很懵，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情况，她也跟着跪。
厢竹无奈地上前将她们两个人都搀扶了起来。
“也不需要很久，你们可以陆陆续续离开。”
厢竹想了想，进屋将受着她们卖身契的匣子拿了出来。
“这里不止有你的，还有冬霜冬雪和张婆婆的，你收好，我知道你聪慧，你知道何时告诉她们实情合适，也知道她们何时离开合适。”
“这里装的是我留在侯府的银两，都留给你们，你看着与大家分了吧。”
“离开侯府生活是需要补贴的，虽说不多，但也能让你们一年衣食无忧。”
厢竹是可以拿出来更多的，但她没有这样做。
她们几个人离开侯府去往何处还未可知，何况，她们都是有手艺有能力的人，可以找活计顾着自己。
厢竹给她们这些银两，她们可以选择用来置办新的住处，但这样，自然不能保证衣食住行还能安稳多久，所以是需要找活计的。
也可以回到她们的家乡用这些银两安稳度日。
要看她们的选择了。
秋水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开口的时候很紧张：“小姐，奴婢的意思……”
“你们拿到了卖身契，就不用再自称奴婢了，”厢竹含笑打断了秋水的话。
秋水眼睛亮亮地看着厢竹，心中的紧张也渐渐散去。
“好，我……”秋水迎着厢竹的目光，渐渐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小姐先行离开，库房里的东西，日后小姐应该是有机会取的吧。”
秋水说着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看向锦鲤。
“自然，小姐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
明明说着很霸气的话，可锦鲤面色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秋水真的越来越羡慕锦鲤身上那股子劲儿了。
难怪小姐会这么信赖她，仿佛锦鲤只要站在这里，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解决。
“明日一早，我会寻秋雨，让她先去拂慈院向夫人问安，告诉夫人，小姐正在更衣随后会来侍疾。”
厢竹含笑看着秋水。
真聪慧。
说她已经起身了正在梳妆，一会儿便要来拂慈院向许含雁请安这样的话，许含雁很可能就让秋雨回来说，不用去了。
但如果是询问许含雁要不要来侍疾，许含雁就会想，厢竹该不会还没有起身在偷懒吧，那她就会有反骨，偏要厢竹来侍疾，那就不好了。
锦鲤显然也想通了秋水这么安排的目的，看着秋水目光充满了赞赏。
难怪是小姐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秋水做，原来，她真的又聪明又清醒，清晰的知道小姐的目的，甘心配合。
“我去帮小姐收拾东西。”
回过神的秋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想了想，小姐如果离开侯府，总要带些衣裳的。
秋月很失落，可想到自己能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回家乡去，又觉得开心不已。
接下来，厢竹又和秋水商量了接下来事宜。
锦鲤不时插嘴几句。
等到秋月从屋子里拿着两个包袱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
秋月小声道：“小姐，我没有拿二小姐为你准备的那些衣裳，装的都是锦鲤姑娘上次带回府的那几身。”
厢竹刚要伸手，锦鲤抢先一步从秋月将包袱接过来跨在了肩膀上。
“小姐，我先将这些送到马车上去，秋月姑娘，麻烦你再准备些吃食吧，小姐很喜欢你做的花茶点心，还有小姐常用的那些药材，也需要带着。”
“马车，”厢竹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坐马车会不会太明显了？”
她的马车可是在侯府停着的。
锦鲤温声道：“小姐放心，属下另外帮您准备的，就在距离侯府角门外几丈远的小巷子内，内部是改造过的，不会让小姐感受到颠簸，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厢竹颔首：“你办事我很放心。”
锦鲤往府外送东西的时候，秋水和秋月纷纷忙碌起来，按照锦鲤说的，将厢竹需要的东西都准备了起来。
湘绮院的忙碌，可以瞒着侯府的其余人，却瞒不过湘绮院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