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重生后,被小侯爷娇宠了

第56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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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王慎捋着发白的胡须,老神在在地瞧着坐在下首昏昏欲睡的赵磬,然后慢慢踱步过去,手中的戒尺轻轻敲打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磬猛地惊醒,一双大眼睛懵懂地望着王慎。

“殿下,老臣昨日给殿下讲的先皇幼时之事,殿下可有听进去?”王慎板着脸问道。

赵磬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先生,父皇儿时之事太过遥远,磬儿困得紧。”

王慎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戒尺在手心拍了两下。

“殿下这是什么话。先皇幼时寒冬腊月仍早起读书习武,哪像殿下如此懈怠。”

赵磬嘟起小嘴,小手摆弄着衣角。“可是父皇现在不用那样辛苦啦,磬儿为何还要学。”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如今不学,日后怎能担得起天下大任。”说着,王慎举起戒尺,不轻不重地打在赵磬的手心。

赵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大声哭闹。“先生,磬儿知错了,以后定好好听太傅讲学。”

王慎见此,神色稍缓。

“殿下莫要再贪玩,需知陛下寄予厚望。”

赵磬乖巧地点点头,只是那眼中还带着一丝委屈。

“先生只有跟苏姐姐在一起时才会笑,每每瞧见磬儿,不是板着脸责怪磬儿字练得还不够好,就是嫌弃磬儿文章做得不够严谨……”

王慎憋着笑,胡子因为他的隐忍轻轻颤动着,才五岁的孩子,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不过赵磬的话到底让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他伸手摸了摸赵磬的脑袋,语气温柔道:“殿下,老臣的外甥女是女娃,自然要娇宠些。殿下乃是男子,日后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自当勤奋刻苦。”

赵磬眨巴眨巴眼,小声嘟囔:“可是被先生娇宠着的苏姐姐也很聪慧呀。”

王慎笑道:“殿下,女子聪慧可相夫教子,而殿下身负社稷大业。昔日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殿下若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如何能担当大任?”

赵磬歪着头思考了一会,似懂非懂道:“磬儿明白了,磬儿定会努力的。”

王慎欣慰地点点头,正想说些鼓励的话,这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王慎忙拉着赵磬出门躬身行礼。

赵钧大踏步上前握住王慎的手笑着说道:“太傅免礼,我今日来就是想与太傅手谈一局。”

李瑾抬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去。

众人退下后,棋盘摆开。

赵钧执黑子先行,落下一子后说道:“太傅,这黑子犹如我大宣,看似占先,实则周围白子环伺,恰似那大辽狼子野心。”

王慎拈起一枚白子,应道:“陛下圣明,这白子虽暂处守势,但若布局巧妙亦能破局。只是臣担忧,我朝内部恐已有大辽安插之人,如同暗棋,防不胜防。”

赵钧微微皱眉,目光落到赵磬身上:“磬儿,你来说说这局势。”

赵磬怯生生地走近,看了看棋盘:“父皇,儿臣以为,黑子虽强,但只要将白子联合起来,互相照应,就能抵御黑子的进攻。”

赵钧哈哈一笑:“吾儿说得不错。朕希望你日后也要懂得团结各方力量保我大宣。”忽而,他话题一转道,“难得是,白子并不是众棋一条心呢!”

赵磬眨了眨大眼睛,想了想,嫩声嫩气地说:“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意思。就像儿臣在宫里,虽然有的宫人不是儿臣的贴身侍从,但只要儿臣对他们好,他们也会愿意帮儿臣的。白子虽然不是一个整体,但如果有聪明的白子能识破那些假装是黑子却心怀不轨的暗棋,联合真正想保护大宣的那些白子,那我们也不怕他们啦!”

王慎微笑着点头:“殿下聪慧,假以时日必成明君。”

棋子过半,棋局有些胶着,赵钧下棋的速度越来越慢。他面上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棋子,指甲剐蹭着棋子,发出晦涩的声音。

赵磬在一旁静静地瞧着,目光在王慎和赵钧的黑白棋子上逡巡,时而托臂凝思,时而拧眉苦想,心里暗暗佩服先生的弈棋之道。不由得对王慎越发敬重起来。

垂首站在不远处的李瑾,瞧见这一幕,也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心里却暗暗骂道:王慎这个老狐狸,怎么就不知道让着陛下几着呢!

屋里的气氛一时凝重而压抑。

王慎却突然活动了下老腰,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磬道:“老臣这把老骨头不行了,坐的时间久了,酸痛得很呢!”

话音未落,他便起了身。突然,身子一晃,只听“哗啦”一声,黑白棋子洒落一地。原来是他的袖子不小心拂到了棋桌。

“哎哟,可惜了一局好棋呀!”王慎痛惜地喊道。赵钧看着乱掉的棋局,却隐隐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脸也稍稍缓和下来。

他明白太傅的意思,太傅是不想让他这个帝王,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输掉,丢了颜面。

此刻,一旁的李瑾见状,慌忙过来扶住王慎道:“太傅方才没有闪到腰吧?”

王慎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老朽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哟。”

“老奴才疏学浅,却还听过一句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太傅您这是老当益壮呢!”李瑾媚笑道。

王慎呵呵了两声,只作没听到李瑾恭维自己的这句话。

另一边,苏知鹊拿了令牌在宫里快步走着,突然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

“苏姑娘,皇后娘娘有请。”宫女说道。

苏知鹊下意识看向赵慕箫。

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就莫名地心安。

赵慕箫认出这人是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寒酥。他朝苏知鹊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去。

上一次皇后来观鹤楼请苏知鹊,被她以身体不适给拒绝了,若再继续拒绝下去,倒是显得她不知好歹。

所以,这次,不想去,也得去了。

“那就有劳姑姑了。”

苏知鹊朝寒酥福了一礼,朝着皇后所在的昭阳宫走去。

三人走了没多久,从斜侧的宫道里迎面走来一列宫女,与他们擦肩而过。

苏知鹊只觉一股异香钻进鼻子里,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