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来当小童的,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萧明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眸光落在夜扶桑新换的那身白衣上,跟那些老头穿的一样,一股丧葬风的味道。
夜扶桑对上了萧明月的眸光,她淡淡一笑,“自然是……”
她话未落,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便向这边行驶过来,前面坐着两个白衣少女
淡淡的雪松香气溢散在空中,夜扶桑眸中划过一丝晦暗。
“那是天机阁的马车吧!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当上阁主的小童。”一个老头捋了捋胡子,倾慕地望向马车的方向,“看来此次的国师之位非阁主莫属了。”
萧明月看着前方的马车,微微蹙眉,“她,当真来了吗?”
她一定会为师父查明真相的,晏阁主的死因,以及……究竟是谁迫害的师父。
“进宫了,你不能带剑。”夜扶桑看向萧我故身侧的那把剑,提醒道:“此剑是你佩剑,你也舍不得扔下,出宫等我吧,我跑不了的。”
萧我故看向身侧的那把剑,凝眉思考了会。
剑客的剑,不能离身。
“你我都当小童,那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了,只能留一个的。”夜扶桑见萧我故愣住了,继而道:“再说,这宫中也不能舞刀弄枪的,你跟着我,我也跟你打不了。”
“你不是说,你不当小童的吗?”萧我故微微蹙眉。
“咳咳,方才是骗你的。”夜扶桑道。
萧我故见此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身走了,“我在宫外等你。”
“我哥怎么这么听你的话?”萧明月诧异道。
夜扶桑但笑不语。
过了一个时辰,宫门彻底放行了,一队羽林卫带着佩剑搜查着。夜扶桑走在前面,向萧明月道:“马上要入宫了。宫中不比外面,大小姐脾气要收一收。”
“你比我小,怎么说个话老气沉沉的。”萧明月撇了撇嘴,“先担心自己吧,吊儿郎当的容易被打。”
夜扶桑闻言轻笑了一声,向前方走去。
“应小童的跟着李公公去,应国师的跟着杂家来。”一个拿着拂尘的公公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众人。
“诸位,宫中不比江湖,后宫有娘娘们,没有带路人,还请不要乱闯。”
萧明月道:“听说这宫中的规矩很多的,也不知道那些娘娘冲破了脑袋进来做什么。”
“有钱有权哪里不好。”夜扶桑笑嘻嘻道。
“你……唉,低俗。不过看在我哥的面子上,等我做了国师,一定提拔你来我身边当小童。不是,等等……你怎么跟我走一边去了,你不是当小童……”萧明月见夜扶桑竟然和自己走一块儿了,嗓音愣住。
夜扶桑轻轻咳了两声,没说话,这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方才说不当小童是认真的?”萧明月双目微瞪,“你会占卜吗,就来当国师。为了那点钱和权竟然来招摇撞骗。”
“没办法,我就是俗人一个,会些江湖小计,当个国师还可以光宗耀祖呢。”夜扶桑一笑。
“你这样的,不如死了这条心。”萧明月见他这烂命一条就是干的模样,微微蹙眉,此人果真是好高骛远,贪财好色,迟早带坏了她哥。
她不能再让这两人纠缠到一起了,“夜扶桑,你觉得你这模样哪里值得我哥对你另眼相看?”
“我也没说要你哥另眼相看啊。”夜扶桑一乐,漫不经心道:“等我当了国师,位高权重,你们就是些江湖浪客,怎么也不该再和我相交。”
“你……!”萧明月见夜扶桑这般模样,眸中一冷,不欲与他多说,快步走到了前面。
夜扶桑见萧明月的模样,无奈一笑,现在的小丫头就是年轻气盛。
也不知道厌离怎么收下了她,这样的心绪可不适合卜卦。
前面的公公将人带到一处庭院中便停下了脚步,“今日入宫的人不少,陛下吩咐了会先让张监正考核着诸位。”
很快,远处迈入一片浅绯色的袍角,夜扶桑微微挑眉,又是这老头。
张极来后,向众人抱拳,“各位,久仰了。不过国师之位,只有一人可居。”
他抬手,带着众人向华清池去,“古人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这华清池中养的皆是锦鲤,各位身承天运,钓起一条锦鲤应当不成问题。”话落,张极便让人发了没有鱼钩的钓杆给众人,“诸位,请。”
如今落着雪,华清池中本已冻上了冰,因着这垂钓,提前凿开了,池中只有几条红色的锦鲤灵动地游动着,但大多都没动。
“这……这什么姜太公钓鱼,那是封神榜的人物,神话故事罢了,如今这样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吗?”
众人拿着那钓鱼竿窃窃私语道:“我看那国师之位是已预定给天机阁阁主了吧,怎么她就不用来,直接便提前两个时辰去面见皇帝了。”
“早知如此,老夫也不来了!既已内定了,又何必再招揽一大群人来做陪衬!”
也有几人已将钓鱼竿甩下去了,正落在那些不动的鱼面前。
“噗!”
一个头戴着斗笠的青年大叔忽然抬起了鱼竿,鱼线卷着锦鲤骤然落入网中。
“张监正,这可算数?”
男人面庞上的胡髯丛生,一双眼睛却囧囧有神,清亮幽邃。张极看着网中鲜活蹦哒的锦鲤,点头道:“算数,自然是算数。把这位高人带去吧。”
有几个内力深厚的人瞧见这方法,恍然大悟,他们可以用内力啊。
萧明月也很快卷起了一条锦鲤。她看向迟迟不动的夜扶桑,嗤笑了一声。
这样的人,想招摇撞骗都没有能力。
唉……夜扶桑瞧见了萧明月的眼神,无奈一笑,她如今确实不能再动用内力了,也不能动用。
她看向池中,挑了一只大胖鱼,将钓鱼竿拿过来,鱼线上打了个合适的圈。
将鱼线丢下去便套住了那条大胖鱼,她手一起,鱼便脱离了鱼竿飞进了装鱼的桶中。见成了,周遭却投来鄙夷的目光,她熟视无睹,“张监正,如此可算?”
张极轻咳了两声,看着那鱼竿上的圈如今竟还松了,他想起那日夜扶桑在长公主和摄政王面前都算得脸,抿唇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道:“算吧。”
萧明月微微蹙眉,这人怎么这种鬼点子都能过。
那些没内力的见此也学起来,却发现根本套不起来,“这种办法怎么行?这小子运气真好。”
张极等了一个钟头,看剩下的人表演,也没耐心了,宣布道:“时间到。很遗憾诸位没有通过,过会在下会让人送诸位出宫的。”
没再看那些人失望骂咧的嘴脸,张极带着过了的人往辰光殿中去,“此次,摄政王殿下会亲自来做考官。王爷不喜喧闹,希望诸位守着规矩,不要像方才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