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阁门前,听着越来越明显的旖旎之声,几人都脸色发青,渐渐顿住了脚步。
陆涟难以启齿,“母妃……这……”
身前故秋忽而转过身,“请娘娘与殿下留步,待奴婢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何事。”
虽说留了步,但距离西偏阁也仅剩三尺之距。
故秋上前,“唰”的一声推开了房门。
屏风之后,二人依依缠绵的身影在月色下格外清晰,散乱的衣衫丢了满地,香气扑面而来,骤然放大的声响让人闻之面红耳赤。
不必多想,便知房中发生了什么。
宁妃与六皇子脑中瞬时一片轰鸣。
她在那一瞬便反应过来,此事叫自己撞见,定然不是什么巧合。
宁妃立刻便怒道:“佛门重地,何人在此行苟且之事?!”
冷风灌进房门,本就让裴砚璋与柳芊芊清醒了不少,宁妃那一声厉喝传来,更是惊破了屋中春梦。
交缠的身影双双一僵,两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下了榻。
陆涟背过身去,一脸不耐烦地吩咐道:“把人带出来。”
“是。”
下人们上前,只片刻便从帐中将二人拖了出来
裴砚璋衣衫凌乱、神情恍惚,那迷香的作用似乎还未散去,他愣愣地回想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柳芊芊浑身香汗淋漓,跪在宁妃面前,把头垂得极低,好像对此事被捅破并不意外。
还未等人开口问话,她便发着抖哭诉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宁妃打量着二人面容,眉头一蹙,“你是裴家公子?”
裴砚璋脑海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大祸临头,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
他抬起头,眼底满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恳求,“娘娘,我……我喝醉了酒,一时失礼,娘娘能否当做什么都没……”
话还未说完,芳菲苑外响起了良公公的通传。
“陛下驾到!”
裴砚璋浑身一僵,瘫坐在了地上,几乎要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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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阁堂中,庚帝望着身前跪着的几人,揉着眉心片语难发。
陆彦背后大汗淋漓,拼命思考着对策,那衣衫不整的两人更是面色惨白、心如死灰。
唯陆昭神情坦然、气质出尘,独坐在一旁软椅上,眸中玩味得似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
天道好轮回,此番有人自作自受,她不妨再好好添上一把火。
庚帝扫过匆匆赶来的裴钧礼、柳松吾,怒吼道:“你们都给朕好好看看,佛门苟且,不知廉耻,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
他一拍桌案,惊得跪着的几人都浑身颤抖。
柳芊芊知道此事不光彩,但她却能借机让裴砚璋负责,好在裴家拥有一席之地。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陛下竟会在此时驾临。
陆昭一个女儿家住到东苑,房中香料那样浓烈,又好巧不巧被这么多人撞个正着,即便是傻子也不会信这是巧合。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命,并非查出幕后真凶。
而精明如裴钧礼,一眼便得知此事早已被人算计。
至于这个人究竟是二皇子信不过他们,想要折损世家,还是有人给陆昭走漏了消息,被其将计就计,就不得而知了。
他眯了眯眼,余光瞥向身旁的柳松吾。
若说是那个小庶女误打误撞坏了他们的计谋,也不是没可能。
佛寺之中闹出这等丑事,如今他裴家别说尚公主、乞求二皇子出手相助,怕是等不到凉州税案事发,便要在今夜元气大伤了。
陆昭望向庚帝道:“父皇来时,玄甲卫还在院外抓获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下人,可要带进来?”
庚帝眉头一皱,“还有人?!带进来!”
玄甲卫押着六七个小太监进了房门,其间还夹杂着两个年老的嬷嬷。
陆彦凝眸看去,顿时一怔。
那些太监是他的人,没想到竟早就被陆昭给抓了。
而那两个嬷嬷……
他陡然色变,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昭。
这件事,怎么竟还有陆瑶的人在其中搅和?!
带人进来的玄甲卫行礼道:“回陛下,属下已经审完了,这些都是延庆宫的人,有二皇子派来的,也有……七公主派来的。”
庚帝听到“七公主”三字,眉头皱得越来越深,一时心乱如麻。
“怎么还有她的事?”
陆彦连忙道:“父皇,儿臣是觉得禁军人手不够,这才调了自己和七皇妹身边的仆从搜查贼人,同此事并无关联!”
宁妃开了口:“贼人在何处?二皇子可寻到了?”
陆彦一噎,“并未,是因此事耽搁了……”
陆昭闻言笑了一声,“二皇兄是因此事耽搁了,还是调动禁军搜查那所谓的贼人,就是捅破为了此事呢?”
陆彦脸色一青,立即反驳道:“事发突然,我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倒是此事出在五皇妹的芳菲苑,不知皇妹该如何解释!”
“提起芳菲苑,儿臣倒是想到一件事,”陆昭看向庚帝,“儿臣的住所被换到东苑时,还是二皇兄身边的嬷嬷亲自带的路,皇兄身边的下人既要捉拿贼人,又要给香客引路,当真是多劳。”
她轻笑道:“芳菲苑是清修的禅房,又不是供人承欢的花楼。二皇兄随口攀咬,可此事对我无益,一旦败露还会有损名节,我为何要扯上关联,又有什么好解释?”
庚帝想起那日陆昭所言的住所被换一事,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好巧不巧,是陆昭的住处被人调换,又发生了此等龌龊之事?
陆彦瞪着眼道:“我的下人只不过在搜查贼人,五皇妹偏偏要我与此事扯上关联,难道就不是随口攀咬了吗?”
陆昭神情十分无辜,好像当真对此事全然不知。
“我只是说玄甲卫在院外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之人,二皇兄自己心虚什么?若只是捉拿贼人,又何需鬼鬼祟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