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么来了！”徐归远眼见陆濯不顾一切为宋昭挡下那一击，又惊又喜，更多的是担忧，“您龙体要紧，这里交给末将！”
“滚开！”陆濯此刻，眼中只有宋昭，他小心翼翼地探着宋昭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稍稍安心，却依旧不敢放松，“传军医！快传军医！”
他抱着宋昭，声音嘶哑，全然不复平日的冷静自持，帝王的威严在此刻**然无存，他只是一个担心心爱之人的普通男子。
“阿昭，你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听见没有！”陆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战场上，刀剑无眼，喊杀声震天。
北离军失去了拓跋烈，如同群龙无首，但困兽犹斗，依旧凶猛。
贺沂挥舞着长枪，浴血奋战。他知道，宋昭此刻危在旦夕，他们必须尽快击溃北离军，为宋昭争取时间。
“北川侯府的儿郎们！随我杀！”贺沂怒吼一声，声震四野，他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北川侯府的军队，向来以骁勇善战闻名，此刻更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他们紧随贺沂，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噗嗤——！”
长枪刺穿敌人的胸膛，鲜血飞溅。
贺沂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杀戮。
他像一尊杀神，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
“为了大启！为了元帅！”
贺沂的嘶吼声，响彻战场。
他知道，宋昭是为了大启，才身受重伤。他要为宋昭报仇，他要将这些北离蛮子，全部杀光！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
北离军虽然失去了主帅，但人数众多，他们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地向贺沂涌来。
贺沂的身上，渐渐地，伤痕累累。
他的体力，也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世子！小心！”
一名亲兵，看到一支冷箭射向贺沂，惊呼一声，扑了上去。
“噗——！”
冷箭，刺穿了亲兵的身体。
亲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兄弟！”
贺沂目眦欲裂，他怒吼一声，长枪横扫，将周围的敌人，全部扫飞。
但是，更多的敌人，又涌了上来。
“世子！我们掩护你，你快走！”
几名亲兵，将贺沂围在中间，大声喊道。
“不！要死一起死！”贺沂怒吼道，“我贺沂，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挥舞着长枪，继续战斗。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他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
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噗——！”
一支长矛，刺穿了贺沂的腹部。
贺沂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世子！”
亲兵们，悲呼一声，想要救援，却被敌人缠住，无法脱身。
“哈哈哈哈……北川侯世子，你也有今天！”
一名北离将领，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弯刀，向贺沂砍去。
“不——！”
亲兵们，绝望的嘶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挡在了贺沂面前。
“当——！”
弯刀，被震飞出去。
来人，是徐归远。
他奉陆濯之命，前来支援贺沂。
“贺沂，你怎么样？”徐归远扶起贺沂，焦急地问道。
“我……我没事……”贺沂艰难地说道，“快……快去……保护陛下……和元帅……”
“你放心，陛下和元帅，有我保护！”徐归远说道，“你先下去休息！”
他将贺沂，交给几名亲兵，然后，转身冲入敌阵。
“杀——！”
徐归远，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他手中的长剑，每一次挥舞，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在他的带领下，大启的将士们，越战越勇，将北离军杀得节节败退。
“撤！快撤！”
北离军，终于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大启的将士们，乘胜追击，一直追出几十里，才收兵回营。
……
贺沂，被抬回了营帐。
军医，立刻为他诊治。
但是，他的伤势，太重了。
军医，束手无策。
“世子，你……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军医颤抖着声音问道。
贺沂，看着军医，艰难地笑了笑：“告诉……告诉陛下……和元帅……我贺沂……不辱使命……”
“还有……告诉……告诉宋昭……我……我对不起她……”
“我……我不能……再保护她了……”
“我……我先走一步……”
贺沂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
“世子！世子！”
军医和亲兵们，悲呼着。
贺沂，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他似乎看到了，宋昭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向他招手。
他似乎听到了，北川侯在夸自己优秀。
他似乎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家。
……
“报——！”
一名传令兵，冲进了陆濯的营帐。
“什么事？”陆濯正在查看宋昭的伤势，头也不抬地问道。
“禀陛下……贺沂将军……他……他……”传令兵的声音，颤抖着。
“他怎么了？”陆濯猛地抬起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他殉国了……”传令兵低着头，不敢看陆濯的眼睛。
“什么？！”陆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你再说一遍！”
“贺沂将军……他……他殉国了……”传令兵的声音，更低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陆濯怒吼一声，一把抓住传令兵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贺沂将军……他为了保护元帅……力战而亡……”传令兵颤抖着声音说道。
“不……不……”陆濯松开传令兵，跌坐在椅子上，眼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他知道，贺沂是为了宋昭，才牺牲的。
如果不是他让宋昭来雁门关，贺沂也不会死。
“贺沂……”陆濯喃喃自语道，“我对不起你……”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后悔让宋昭来雁门关，他后悔没有保护好贺沂。
他现在，只想让宋昭醒过来，让贺沂活过来。
但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宋昭，还在昏迷之中。
贺沂，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陆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身为皇帝，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无法保护自己的兄弟。
他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义？
“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徐归远跪在陆濯面前，劝道，“元帅和贺沂将军，都不希望看到您这样。”
“是啊，陛下，您还有我们！”其他将领，也纷纷跪下劝道。
陆濯看着他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他还有责任，他还有使命。
他要为宋昭报仇，他要为贺沂报仇，他要为大启，打赢这场仗！
“传朕旨意！”陆濯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杀气，“全军缟素，为贺沂将军送行！”
“明日，朕要亲自率军，攻打北离！”
“朕要让北离，血债血偿！”
“朕要让拓跋部，从此在世上消失！”
陆濯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他要让整个北离，为贺沂陪葬！
……
雁门关，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
大启的将士们，都为贺沂的死，感到悲痛。
他们身穿白衣，头戴白巾，为贺沂送行。
陆濯，站在贺沂的灵柩前，久久不语。
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自责。
他知道，贺沂是为了他，为了宋昭，才牺牲的。
他欠贺沂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贺沂，你一路走好……”陆濯的声音，嘶哑而低沉，“你的仇，朕一定会为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