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還不知道進了誰的嘴裏,幹脆吃了算了。”
劉大花一想也是,夾了一塊給楚傑,“吃,全吃完,一點都別留,省得便宜了別人。”
此刻的她豁然開朗,前些年不管得了點什麽好東西,她都舍不得吃,結果留來留去全便宜了別人。
還不如不留,起碼進了自己的嘴。
楚陽在外麵忙了一天,回來又遇上這檔子事,早就餓了,拿起筷子就吃。
壓根沒有叫楚建國吃飯的意思。
他在楚老大的西屋坐著抽煙,聽著外麵那母子三人說話,臉色青一陣紅一陣,肚子裏傳來陣陣咕嚕聲。
他也幹一天活沒吃飯呢!
但沒人叫他,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這母子三人,是想造反嗎?楚建國捂了捂肚子,看向楚老太。
她也一臉氣憤,剛想發火,楚陽就掀簾子進來了。
“奶,還沒睡啊。”
楚老太別過頭,“你還記得自己姓楚啊。”
楚陽坐在她身邊,伸開的手心上放著幾顆大白兔奶糖。
“我媽讓我給你的,其實我真的不明白,為啥你對我媽就那麽大敵意呢?
她嫁過來這麽多年,不僅給你生了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平時對你也是畢恭畢敬,到底為啥呢?你寧願把自家東西給外嫁的女兒,也不肯讓她吃。”
楚建國霍地站起來,“你怎麽跟你說話呢?”
楚老太瞪他一眼,“你嚇唬我大孫子幹嘛?”
楚建國:.......媽你哪頭的?
楚老太有些別扭地看向楚陽,“你不懂,他是外人,又不姓楚,我為啥要待見她?”
楚陽有些頭疼,又是這些車軲轆話,他隻好掰開了揉碎了講給楚老太聽,
“她雖然不姓楚,可她嫁給了我爸,那她就是楚家人,說句不好聽的,我那倆姑姑才是外人。”
楚老太扭頭,把糖隨手丟在小炕桌上,明顯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真是頑固不化!
楚陽揉揉腦袋起身。
外間堂屋,劉大花已經收拾好碗筷,鹹魚被吃得一點不剩。
楚建國還在生悶氣,沒人管他。
楚陽獨自去院子裏打了一盆水,簡單清洗一下,
今天的事給他了他很大的緊迫感,家裏太窮了,什麽都缺,他總覺得自己現在掙錢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楚陽躺在**,開始想前世的事,企圖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忽然,他猛地坐起來,想起來了!
上輩子他們村裏有個二流子,大概是在半年後,突然發跡。
那時候好多人都在猜測他是怎麽發的,眾說紛紜。
直到後來,他們都老了,坐在一起喝酒喝多了,那人才說出來,他是撿了個值錢的東西。
那時有人故意激他,“你騙人的吧,就那林子,平時都沒有人去,能有啥?”
那人被這麽一激,大著舌頭,把那片樹林的位置說得清清楚楚。
楚陽當時對那個位置記得清清楚楚。
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想清楚後,楚陽倒頭就睡。
..................
另一邊,張夢回到家,剛要進屋,就被親媽劉琴叫住。
“死丫頭,幹啥去了?我讓你跟楚陽說的話說了嗎?”
張夢低頭,壓根不敢說實話,“媽,我還沒來得及說。”
“還沒說?”劉琴上手擰了她一下,“那你這兩天幹嘛去了?怎麽,心疼那個窮鬼啦?”
“媽我沒有。”張夢捂住被掐得青紫的胳膊。
“沒有你不跟他說,我可告訴你,不管是誰,想娶你必須是一千塊錢和三大件,否則免談。
你要是不能說服他,趁早給我散了,年底就嫁到啞巴劉家去。”
張夢臉色一變,那啞巴劉家裏是有錢,但他今年都快三十歲了,而且已經打跑了一個老婆。
這樣的人,怎麽能嫁?那跟跳火坑完全沒區別。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楚陽多喜歡我。”
劉琴雙手抱胸,冷聲道,“那我再給你一個月,要是沒有別人願意出這筆錢,我可就答應啞巴劉家了。”
張夢瑟縮了一下,“我知道了,媽。”
劉琴扭著身子走了。
張夢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眼淚直流,心中苦澀。
她望了一眼這個破舊的家,聽見屋裏兩個弟弟和父母的歡笑聲,眼神一點點堅定下來。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嫁給啞巴劉!
張夢抬腳離開家門,她要去找楚陽。好好的跟他認個錯,說幾句好話,她不信他真的會這麽無情。
就算他不答應,也要想辦法讓他答應!
此時的張夢,已經選擇性的忘記楚陽跟她說的話。
或許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張夢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腳踝傳來鑽心的疼,她站不起來,整個人頓時破防了。
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一隻修長的手伸到了張夢眼前。
“你沒事吧?”
聲音幹燥好聽,如珠如玉。
張夢順著那隻手看過去,頓時呆住了。
那是一個帶著眼睛的男人,他很瘦,也很高,一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關切和驚豔。
他的身後有一輪圓月,以及漫天閃爍的星辰。
男人久久沒得到回應,又耐著性子說了一遍,
“你沒事吧,需要我幫你嗎?”
張夢恍然回神,下意識理了理頭發,臉上不自覺地開始發燒。
“我,腳崴了,起不來。”
男人二話不說把張夢抱起來,放在一旁的石頭上坐著,“你別怕,我幫你看看腳。”
感覺腳腕被人握在手裏,張夢的心幾乎快要跳出來。
她又緊張,又覺得刺激,這是跟楚陽在一起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過了會兒,她聽見男人說道,“應該沒傷到骨頭,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張夢想了想,自己這個樣子確實沒法再去找楚陽,便點頭,
“麻煩你了,你是?”
男人輕笑,“我叫顧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