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叹息一声,抚摸着沈泊柔的头,道:“怪我,是我从小把你带离沈家,你现在才会跟沈家这么不亲近。”
沈泊柔摇头,“外祖母,不是您的错,父亲待他的继女都比待我好。
小时候每年过年过节,我回去也是看着他抱着继妹与继母弟弟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他从来没有抱过我。”
说着,沈泊柔的眼眶红了,“我被拐那年,元宵灯会,继妹硬要拉着我去买兔子花灯。街上闹起来,我们俩被冲散,父亲选择救继妹看着我淹没在人群中……”
话还没说完,沈泊柔想起往事泪如雨下。
白林脸色如墨,沉默着。这一切都是沈家安排的!沈家那时候就与年家沆瀣一气,对付崔家太子党!
长公主听完沈泊柔的话震惊无比,脸色变得骇人,“沈家竟敢骗本宫!”
“他骗您的不止这些,那继女其实是他的亲生女儿。”白林淡声说道。
沈泊柔似是不相信转头盯着白林,“她与我的生辰就只差了几天,怎么会是父亲的女儿?继母那时还是赵家的媳妇……”
长公主脸色越来越暗沉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自己女儿过逝不到一年,沈家就接近府一个与赵家次子和离了的表妹。
此后就听说赵家次子入寺做了和尚,膝下没有子嗣!
和离的女人带走子嗣,前所未有,除非那孩子不是赵家的!
而赵家定是发现自己儿子没有生育能力,为了掩盖丑闻,才会同意和离!
“好,沈家好得很,本宫对他们家愧疚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把本宫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泊柔也明白了其中蹊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长公主,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外祖母……我的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
长公主悲愤的眼神中带着杀气,随即平静下来,看向白林,“好孩子,你说的本宫都知道了。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长公主以前虽然有过怀疑,但一直没有找到证据。
“臣女曾经跟随大伯母去江南商铺巡查,在南山元音寺山上烧香时曾听到过僧里的和尚聚在一块闲谈,无意间听了一嘴。
在那里见到已经做了和尚的赵家次子。”白林见到赵家次子是前世做了陪嫁丫鬟后,被陈妙妙压着去江南收大伯母的铺子时遇到的。
她换了个由头把事告诉长公主。
长公主沉着脸,原来人跑到了江南,怪不得她找不到人。
“此事本宫定会好好调查一番,这事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白林摇头,“臣女不曾向别人提起。”
长公主摆手,“好孩子,下去休息吧。”
白林退出了屋子,把门关上。
嬷嬷拎着灯笼走过来,“白姑娘,老身送您回屋。”
“我送她便是。”严璟墨着一身玄色衣服,从黑夜中走出来,眼睛如夜鹰般锐利地盯着白林。
他抬手接过嬷嬷手里的灯笼。
“有劳公公了。”白林垂下眸子。
初冬的夜晚,寒气逼人,白林出来时忘记披斗篷了,现下有些冷,脚步便加快了些。
“你逃不了。”严璟墨紧步跟在她身后,沉声说道。
白林放慢了脚步,回头淡笑道:“我也算做了一件大善事,光明磊落,可有什么事需要逃的吗?”
严璟墨提着灯笼晃到她面前,盯着她的双眸。
白林不喜欢严璟墨这种眼神,锋利的目光,直刺内心,似要把别人剥开,**裸在展示在他面前。
她撇开脸继续往前走,没走出两步,天黑步道窄,她没注意,脚一崴朝着草丛扑去。
白林感觉到腰上传来的一道力,人被按住,后背磕在冰冷的石头上。
严璟墨抓着她的手按在假山上,瞳色幽深,“慌什么?”
“你弄痛我了!”白林恼怒道,声线有些嘶哑,听着莫名有些像在撒娇。
她自己也察觉了到,心里更加气恼了,每次遇见严璟墨时,她总是身处在尴尬的环境中。
遮住月光的乌云散开,清冷的月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
严璟墨看清了白林那张艳丽的脸,杏眼怒睁,红唇微启,凶狠中带着娇媚。
他视线在白林的红唇停留了两秒,太阳穴跳了一下,猛地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
白林甩了一下手腕,“公公既不会打灯笼,臣女自己拿。”
她伸手夺严璟墨手里的灯笼。
严璟墨抬手躲开,冷眼看着她说道:“从你在义庄掰断自己脚踝开始,关于“女子失踪案”的一切,你算得太定,太准。怎么做到的?”
她知道严璟墨一直在怀疑她,她知道的太多了。
做坏事要百般辩解为自己洗白,做好事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白林抬眸,认真地看向严璟墨,“因为我聪明。”
严璟墨冷着的面孔有一丝僵硬,看着白林那张明艳的脸上得意的神情,竟跟着她一同勾起了嘴角。
“聪明可以算出花船的位置?”
白林听着严璟墨语气没刚才那般压迫人,她就知道对方至少信了一点她的话。
“我家大伯母从商,现下她人在边关,我帮她打理铺子。花船上的姑娘们用的胭脂水粉都要采购,细细打听一下,便能知道个大概。”
大伯母教了她一身经商的本领,
前世,她靠这本领在皇城中苟活了下来,皇城中只要有贵人想要什么稀罕物,她总能打听到,买到手。
成为严璟墨的爪牙后,她用这个本领查到了花船的位置。
严璟墨眼中的冰寒化解了些,“白家的二姑娘真是不一般。”
“谢谢公公夸奖。”
严璟墨送白林到了屋子后,返回到了长公主屋里。
“姑祖母。”他用太子的身份对长公主行了个礼。
“你这身公公的服装看着真丑。”长公主有些嫌弃的说道。
严璟墨:……
“姑祖母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长公主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祖母这边坐。”
严璟墨坐在长公主对面的椅子上,背挺得笔直,恭敬坐着。
长公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些年委屈你了。”